邱熠燃食指用力扣下扳机。
就在此时,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力量,使他无法扣下扳机。与此同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难道忘了,你是从哪儿来到这里,又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吗?”
邱熠燃听到声音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身边空无一人,手中的枪也已经消失不见了。“谁,谁在说话。”邱熠燃大声问道。
“你真的忘了吗?”他对面虚无的黑暗中缓缓的走出一个人来,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邱熠燃看着此人,忽然头疼欲裂,脑中闪过几个关于白磬山和燕瞰林的记忆片段。随之大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看来是想起来了。”那神秘人见到邱熠燃这般反应微笑说道。
好一阵子,邱熠燃从头疼欲裂的不适感中缓了过来。只是幻境中的感觉太真实,之前的情绪依旧在心头,让他一时还无法释怀。
好在他头脑还算清醒,已经知道那只是幻境,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看向自己面前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是谁?”邱熠燃警惕的问道。
“我?”神秘人自问自答。“我是谁?我自然就是你啊!”
“你说你是我,那我又是谁?”邱熠燃闻言道。
“哈哈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体的。”神秘人闻言肆意的大笑道。
邱熠燃在这一问一答之间有点发懵,心中思忖。“这个人神神秘秘的,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和他本来就是一体的。难道他是我的另一重人格,还是说,他其实是我的潜意识。嗯,潜意识,一定是潜意识。我对我的精神状态还是非常自信的,绝对不可能人格分裂。”显然邱熠燃更倾向于相信后者。
“哦!”邱熠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刚才阻止我扣下扳机的人也是你咯。”
“是的!”神秘人回答。
“那我是通过考验了吗?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出去了吗?”
神秘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并没有通过考验,如果没有我的话!但是,我的出现就是你通过考验的契机。至于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神秘人稍加思索,沉声说道:“那也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你?我能怎么帮你?”邱熠燃疑惑道。
神秘人欲言又止,思忖片刻说道:“只是此事还需要你帮我保密,任谁问起都不能说。”
邱熠燃心想:“求人帮忙要求还那么多。”
“你爱说不说,不说我走了。”他翻了个白眼气愤道,作势要走,突然又反应过来,“呃…嘿嘿…那个什么,怎么出去啊。”他讪笑道
“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出去。”神秘人笑了笑,玩味道。
邱熠燃无奈啊!“你说说看,事先说明,我能不能帮到你,我可不敢保证。”
神秘人自信一笑:“你上次来的时候,不一定能帮到我,但是这次我好像看到你的元神有了些变化,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变化,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帮我,我需要你帮我寻找一柄琉璃剑鞘,然后带回来助我解开封印……”
邱熠燃被他越说越懵,抬手制止神秘人的话说道“你等会儿,让我捋捋啊。你一开始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没错。”
“这说明你我是一体的?”
“是。”
“也就是说你是我的潜意识?”
“可以这么理解。”
“然后你又说,我上次来过?”
“是的。”
“什么时候?”
“大约,有一千多年了吧。”神秘人思索道。
“我一千多年前来过。”
神秘人点头。
“你是我的潜意识。”
神秘人又点头。
“我们是一体的。”
神秘人还是点头。
“你又被封印在这里。”
神秘人依旧点头。
“而我却在外面。”
神秘人再一次点头。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潜意识被困,就是说,我没有潜意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你踏马是不是拿我当礼拜天儿过呢,一定是考验没结束,我怀疑你在绕我……”邱熠燃疯了一般的吼道。他还想再说什么,可忽然似有一股大力,将他的元神推了出去,瞬间进入一片长久的黑暗中。
黑暗中似有一个沉沉声音传来“记住,帮我找到琉璃剑鞘,那柄剑鞘坚不可摧,其上有“晓风”二字。至于你的那些问题,时间不够,我暂时无法回答你。等你找到琉璃剑鞘,助我解开封印,你自会知晓一切……”一个恍惚间,邱熠燃便失去了意识。
当邱熠燃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小院中,正躺在躺椅上,头顶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却不见有一片树叶掉落,午后的阳光非常热烈,却被琮槿树的树叶,遮去大半。环境和走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可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好像沉闷了一些,也许是和幻境中的经历有关吧。
而此时的燕瞰林却坐在一边的石桌旁,背对着他,喝着茶。
“醒了?”燕瞰林察觉到邱熠燃的呼吸发生了变化,头也没回说道。
邱熠燃起身走到燕瞰林身边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问道:“考验结束多久了?”
“一个时辰而已。”燕瞰林放下茶杯说道。
“我在幻境中待了多久?”
“一天一夜。”
邱熠燃闻言,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苦笑着说:“呵呵,这幻境可真有意思……”
话未说完燕瞰林便抬了抬手打断道:“每个人都有一些在乎的人或事物。而这幻境,就是要看一个人,在失去这些在乎的人和事物之后的心境……”
燕瞰林看了一眼邱熠燃,继续说道:“有些人承受不住,会在幻境中选择自尽。也有些人从幻境中出来就疯了,还有一部分人,离开幻境后就好像看破红尘了一般,变得有些痴傻般无欲无求,可你心境上的好像变化不大。”
“我就当看电视剧咯,看电视的时候,也许会感同身受。过去了,心情平复了,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吗。”邱熠燃心中想着,嘴上却说:“是吗,也许我隐藏的比较好。那燕掌门,您当初是什么反应。”
燕瞰林笑了笑:“和你一样,反应不大,可能我隐藏的也比较好。”
“那我应该算是通过考验了吧。”邱熠燃问。
燕瞰林站起身,向外走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明天你就要开始接受修行前的操练了,好好休息,明日卯正白磬山会来接你。”
邱熠燃起身目送燕瞰林离开后,又回到石桌边坐下,喝着茶,看了眼琮槿树,它依旧伫立在那,任那微风轻轻吹拂,十分惬意的样子。他又看了眼自己那浑圆的肚子,轻轻的拍了拍。自言自语,“哥们儿,你也陪了我十多年了,从明天开始,你可能会慢慢的离我而去哦,唉…我可真是个渣男,嘿嘿嘿…哈哈哈……”说着说着便笑了出来,还越笑越大声。
翌日
天还未亮,邱熠燃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依旧躺在琮槿树下的躺椅上,静静的等待着卯正的到来。也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在琮槿树下的时候,心神会特别的宁静。他望着天边的启明星,喃喃道:“这个时代真好,夏天的凌晨居然没有蚊子,真好……”感受着时间缓缓的流逝。
卯正,天色早已大亮。白磬山悠哉悠哉的走进小院。看见邱熠燃闭着眼躺在树下,一愣,随即便笑呵呵的走了过去,抬起右手,“啪叽”一巴掌呼在了邱熠燃的脸上。
邱熠燃猛然睁开眼,看见白磬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道:“怎么了,熠燃小友,是做噩梦了吗?”
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道:“呃…那个白长老啊,如果我说,我刚才并没有睡着,你信不信。”
“啊…这个…哈哈…那个…哈哈…呃,那如果我说,我刚才其实是看见你脸上有只虫子,你应该是不信的…吧……哈哈!”白磬山笑的异常尴尬。
随即非常生硬的转移话题,一脸严肃道:“呃,这个这个,掌门师兄命老夫前来,接你去仙落峰凌云殿,跟我走吧。”说完转身向院外走去。
邱熠燃跟在身后,这大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嘀嘀咕咕道:“嘿~这老东西,一大把岁数了,还这么爱玩,老不正经的。”
走到院门外,白磬山将手中拂尘抛出,他双手在胸口结印,嘴唇微动,只见那拂尘的白色尘须,竟然由白转青,尘须竟变成了一根根细长的竹条,在空中快速的编织着。不多时,一艘不大的竹船出现在他们面前。
邱熠燃看到这一幕,惊的嘴巴张的老大,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白磬山看见邱熠燃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他走到邱熠燃身边,亲手把他下巴合上道:“少见多怪,别看了,上船吧,带你去仙落峰。”说完便腾空一跃。
“嘶”邱熠燃下巴猛的被合上,反应过来,吸了口口水,却看见白磬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船上,他抬头看向空中的那艘竹船,扯着脖子大喊道:“白长老,你上去了,我怎么办?”
白磬山一拍脑门,恍然道:“对不住啊,熠燃小友,忘了你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我这就拉你上来……嘿嘿。”
邱熠燃一头黑线,心想“嘿~你这老小子,不就是刚才让你尴尬了一下嘛,这么记仇……管谁叫废物呢!”
邱熠燃见白磬山扔了根绳子下来,又听他嘴里喊道:“爬上来吧!”他跳起来拉住绳子,爬了半天,气喘吁吁的回头向地面看去,“好家伙,我果然是个废物,离地还不到一尺。”邱熠燃挂在绳子上,巴巴的看着白磬山,心中一阵感慨。
白磬山见状,心中恶趣味涌起,嘴角不可查的微微一翘,竟然直接驾驭着竹船,向着仙落峰快速飞去。
邱熠燃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再次回头向地面看去,“卧了个槽,白、白、白、白、白长老,你别开玩笑啊,我胆子小……”
“熠燃小友,莫怕,操练开始了,你可要抓稳了。”白磬山云淡风轻道。
“白老头,你大爷的,你玩真的……”邱熠燃死死抓住绳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因为力量全用在手上的缘故,嘴里骂声虽然没有断过,但声音却小的可怜。
在空中飞行了不到一刻,邱熠燃已经感觉手上酸麻,全身快要脱力之时,忽然感觉手中一空,身体立刻直直的往下落去。他惊恐的刚想大喊,屁股已然落在了地上。虽然屁股有些疼,但反应过来的他,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邱熠燃无力躺在地上,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白磬山,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蔫坏的老东西……”
白磬山看他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凑近仔细一听,顿时一乐。“哎,小友啊,这你可不能怪我,是掌门让我这么干的。”白磬山一推二六五,无辜的表情,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邱熠燃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指了指白磬山身后。
“白师弟啊,我应该没得罪你吧!”白磬山身后传来燕瞰林的声音。
白磬山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向燕瞰林,尴尬一笑道:“哈哈,师兄哪里的话,我就是想考验一下这小友的毅力,还不错……”
邱熠燃躺在地上听着白磬山的话不禁腹诽道,“真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天,不要碧连。”他恢复了一些体力,艰难的站了起来。
“燕掌门,不知道今天要怎么训练?”邱熠燃开口问道。
燕瞰林看了看他“嘿嘿”一笑,“你不是已经练了一遍了嘛,以后每天早中晚各一次。等你什么时候能顺着绳子爬上船了,再开始下一项。”燕瞰林转头对着白磬山道:“白师弟,时间可以适当延长。”说完转身离去。
邱熠燃闻言愣了一下对白磬山说道:“老东西,你跟我说实话,你们这里是正经门派嘛,这哪是操练,这是要玩儿命啊。”
白磬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走吧,熠燃小兄弟,你也别多想,毕竟只有十年,想要让你一个身上毫无修为的人担当大任,何其难也。行非常之事,就要用非常之手段。”他脸上看似笑呵呵的,眼中却透露着一丝坚定和无奈。
“不是要去凌云殿吗?这是要去哪?”邱熠燃看了看不远处的凌云殿,又看了看朝着另一边走去的白磬山问道。
“计划有变,跟我走便是。”白磬山挥了挥手道。
邱熠燃自然没有见到,白磬山与燕瞰林的眼神交流,他随白磬山来到凌云殿东侧一处院子内,此处院子,比之他之前所住的那个院子,要大上许多。院子里人头攒动,人来人往,有人正往水缸里面挑着水。有人憋的满脸通红,青筋爆出,举着石锁。还有人头顶水盆,扎着马步,纹丝不动。四周的屋舍内空无一人,而屋内却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洁的一丝不苟。
邱熠燃好奇道:“老东西,这是哪儿啊,干什么的,带我来这儿干嘛?”
白磬山翻了个白眼道:“这里是刚入门不到两年的弟子,训练起居的地方。在这里训练两年之后,是去天阙峰还是去地绝峰,到时会视情况而定。这边是东院,住的都是男弟子。在凌云殿西边的是西院,住的都是女弟子。你最好不要瞎跑,不然会很麻烦的。记住了嘛,小东西?”最后三个字语气加重了些,而且是对着邱熠燃挑着眉毛说出来的。
邱熠燃听着最后的小东西三个字,顿感大受侮辱,他赌气摇头晃脑的说道:“知道了,老东西…嘿嘿,老的不中用啊,唉……”
“小子,我本来还想给你安排个单间,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喜欢单间,嘿嘿!”白磬山说完不怀好意的一笑。
邱熠燃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得,把这老东西刺激到了。拉倒吧,反正这几天操练,我肯定是好不了了,那谁怕谁啊,来啊,父相桑害阿……”想到这他脖子一梗道:“哼,老东西…”
白磬山将邱熠燃领到一处屋舍外,朝着紧闭的房门,一脚就踹了上去,“嘭”一声闷响,房门应声倒地。进入屋内,白磬山一改之前笑意盈盈的模样,扯着嗓子喊道:“段遥桓,你个小王八蛋,又在这偷懒……”
在房间角落的床上,坐着一个一脸呆滞,身材肥硕的年轻人,在那年轻人的脚边,还坐着一条与年轻人同款表情的大白肥狗,很明显,都是被白磬山刚才那一脚的动静吓醒的。
段遥桓呆了好一阵,才从似梦似幻的感觉里清醒过来。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门板,又看了看站在门板边上的白磬山。一副死去活来的表情,在床上翻来覆去,发出极其不情愿的声音:“哎呀,师傅,您下次进来,能不能正常推门进来啊。这个月都几次了,我又要修门,您看,大毛都让您吓傻了。”
“呜呜~”一旁的大毛也呜呜叫道。
“你少放屁,哪次我来你不是在门上下了禁制,要是能把门推开,老子至于踹门!”白磬山怒气冲冲道:“你给我起来,我让你带着那些新入门的弟子训练,你倒好成天在这睡大觉……”
“汪汪…”大毛也冲着段遥桓凶巴巴的叫。
“师傅,嘿嘿…弟子哪敢呐,我只是昨晚修炼的太晚,所以今日精神差了点,怕在院中打盹,影响不好嘛!师傅,您坐这消消气。”段遥桓见白磬山脸色不好,嬉皮笑脸的说道。
大毛的头在白磬山的腿上蹭了蹭,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磬山看着这一人一狗,一唱一和,心中也没了气,轻轻一脚,仿若无物般挑开大毛。指了指门口站着的邱熠燃道:“他叫邱熠燃,是你掌门师伯新收的关门弟子,往后你跟他住一间,除了早午晚餐后半个时辰外,其余时间你亲自带着他训练……”
“老东西,你等会儿,我什么时候成了燕掌门的关门弟子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我什么时候行过拜师礼……”邱熠燃懵懵道。
“噢,忘了跟你说了,我门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说过了,知道了就行。”白磬山一拍脑门,悠悠道。
“啥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邱熠燃更懵了。
“昨晚,掌门跟我说的。”白磬山道。
“啊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邱熠燃愕然。
“我也知道,掌门派人一早就通知了门内上下。”段遥桓在一旁说道。
“汪汪……”大毛在一旁附和道。
“卧榻马……”邱熠燃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靠”。
仙落峰凌云殿内,燕瞰林坐在首位上。在其左侧客位有一独眼中年男子,身着一身皮甲,长发微卷,散乱的披在肩头。此人正是地绝峰峰首岩云鹤。
“岩师弟,你就这般等不及吗?”燕瞰林有些愠怒道。
地绝峰峰首岩云鹤,轻“哼”一声道:“掌门师兄,你等修习烬风决,自然无需为寿数担忧。聆烬门上下,只有我地绝峰一脉被明令禁止,不得修行。你可知,地绝峰多少前辈,因寿数有限,不能将心中想法,付诸现实,抱憾离去,师弟我如今已经五十四了,我不想和师傅他们那样遗憾收场……”
“岩师弟。”燕瞰林怒道:“当年林落儿祖师在开宗立派之时,就已经定下规矩,地煞不得修道,我当年给过你选择,你本可以选择入天罡,修习烬风决,可你执意要入地煞,现在你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
不等燕瞰林把话说岩云打断道:“凭什么,地煞不能修习烬风决,我地绝峰一千八百余人,每一个,都想把自己心中所想,付诸到现实之中来,可我们的寿数太短暂了。而且十年前你答应过我,应劫之人出现之时,就是你传我烬风决之日。”岩云鹤死死盯着燕瞰林。
燕瞰林无奈,摇了摇头道:“唉~我是答应过你,可你要知道无论是烬风诀,还是机关术,都是需要全身心投入学习的,你有把握两者兼顾吗?或者说,你有把握你地绝峰的弟子,都能两者兼顾吗?”
岩云鹤闻言沉默许久,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依旧没有底气说出来,良久……
燕瞰林开口道:“云鹤,为兄知道你的苦楚,并不是我不愿给你烬风诀,只是需要你再等一些时间,我正在寻求一些方法,让地绝峰的弟子,都可以两者兼顾。”
岩云鹤听燕瞰林这般说法,顿时眼前一亮道:“真的?那还需要多久?”
“两年之内,还望师弟,沉住气,你也别问是什么方法,一切还未有定数,请师弟少安勿躁。可否?”燕瞰林承诺道。
“好,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年。”岩云鹤双手抱拳,道:“希望师兄,可以信守这次的诺言。”
“一言为定。”燕瞰林道。
“好,一言为定。”岩云鹤,说完一抱拳,转身走向门外的机关鸟。
此机关鸟看似结构简单,可当岩云鹤坐上去,拉动头顶的一根绳索之后,随着一阵机扩声响起,机关鸟开始变换形状,将他包裹在其中,他踩动脚下踏板,一阵微风吹来,那机关鸟竟然慢慢悠悠的漂浮起来,向着地绝峰的方向飞去。
岩云鹤走后凌云殿内的某个石柱后,走出一位白衣似雪的男子,此人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站姿笔直如剑。他便是天阙峰峰首儒剑辛。
“师兄,真的要让地煞一脉,修习烬风诀嘛?”儒剑辛在燕瞰林对面站定,面上毫无波澜,平静的问道。
“谁也不想打破祖制,只是儒师弟,你也知道,这地绝峰已经有接近百余年没有新的机关问世了。十余年前岩云鹤师弟和我说起时,我心中还有些抵触。可如今天下浩劫将至,我不得不想,当年祖师定下的这条规矩,是对还是错。”燕瞰林无奈扶额,揉着眉心说道。
“那您对岩师弟说的方法就是那个应劫之人吗?”儒剑辛走到一边的椅子前坐下,问道。
“我也说不好,也许他就是契机……”燕瞰林苦笑道。
儒剑辛在殿内坐了良久,叹息一声,走出凌云殿。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戒尺,戒尺宽一寸,长约一尺半,通体乌黑,闪烁着微弱的寒芒。随着儒剑辛心念一动,戒尺飞向天空,再回来之时已经变得数倍于之前的大小。戒尺悬停在儒剑辛脚边,他踏上戒尺,仅仅几息之间,便已远去……
正午时分
白磬山驾驭这竹船在烬余山几座山峰之上来回飞行着,众弟子见到这番景象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首座长老意欲何为。就在这时谷陨峰上一名弟子惊呼道:“快看,船下挂着一个人。”
众人仔细一瞧,果然,远远看去,船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奋力的顺着绳索想要往上爬。
白磬山在船上喝着小酒,吹着微风,好不惬意。他笑呵呵的看着邱熠燃喊道:“小东西快爬上来,老夫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哈哈哈……”
邱熠燃看着白磬山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可奈何他有心无力。试了好几次想往上爬一些,可每次都险些双手脱力,往下落去。也得亏他的求生意志足够坚定,不然早就摔成肉酱了。
一个时辰后竹船缓缓落在仙落峰东院门口,邱熠燃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内心一阵悲凉。
他又看了看日头,心中暗骂:“这个老东西,不是说好半个时辰嘛,这都一个时辰了,没信用。”疲惫感传来,让邱熠燃想要躺下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时,斜靠在门框边的段遥桓笑盈盈开口道:“起来吧,熠燃师弟,到屋里洗洗先,下午还得操练呢!”
邱熠燃一脸苦闷,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段遥桓,没有说话。
段遥桓看着他这副表情,摇了摇头,走过去拉着他的后领,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往院子里拖去。季弈茗也不挣扎,反正他也不想动就让段遥桓这么拖着走吧。
到了院子内,段遥桓将邱熠燃一把扔进水缸里。邱熠燃在水缸里扑腾了几下,站起身来,露出一个脑袋来。他才知道,原来这水缸是埋了一截在地下的。他看向趴在水缸边的段遥桓的大脸。段遥桓正用一种主人看自家宠物的眼神看着他。
“段师兄,我今天能不能先休息一天再说,你看我的手。”说着邱熠燃把受伤的掌心摊开,凑到段遥桓大脸前,遮住他看向自己的视线。
段遥桓把头一撇,重新看向他,笑呵呵道:“没事,噢,今天下午的操练用不到手,你快点洗,洗完了去换身衣服,乖,我等你……”说完转身去看别的弟子训练了。留下邱熠燃独自一人在水缸里发愣。
邱熠燃嘀咕道:“他不会是个弯的吧…”愣了好一会,一阵微风吹来,他打了个冷颤,浑身一哆嗦。
“不可能,就算他是,也看不上我这一款。”他心里想着,忍着掌心的疼痛,爬出了水缸。回房间换好衣服,手上的伤也懒得包扎,直接回到院子里。
“段师兄。”邱熠燃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见到段遥桓的影子,于是大喊一声。
“在这呢!”段遥桓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大肥鸡腿,嘴里鼓鼓囊囊的应道。
段遥桓边走边吃,走到邱熠燃身边时,随手把吃剩一半的鸡腿扔在一旁的狗盆里。拿起邱熠燃的衣袖,擦了擦嘴,又把手上的油渍擦了个干净。
“遥桓哥,你过分了。偷吃鸡腿就算了,还不带我。不带我,我也认了。还拿我刚换的衣服当抹布擦嘴,这个我也能忍,可是……”邱熠燃直勾勾的盯着狗盆里的半个鸡腿,惋惜道:“你怎么能糟蹋食物呢?”邱熠燃心想,“我刚刚被白磬山那个老东西折腾了两个小时,肚子里早就没油水了,你就这么对我的,你们师徒俩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哎~熠燃贤弟,我并没有糟蹋食物啊,你看啊,这个鸡腿我吃了半个,吃不下了,上面肯定有我的口水,你说是不是。给你,你肯定嫌弃,对不对。那我只能喂大毛了,既然我给大毛了,又没有扔了让它发臭腐烂掉,那怎么能算浪费呢……”段遥桓,搂着邱熠燃肩膀,想把他绕进去。可邱熠燃直勾勾的盯着大毛嘴里的半只鸡腿,眼神都不带一点飘忽,压根儿就没听见他讲什么。
“厨房里还有没有鸡腿了!”邱熠燃说着抬脚就要往厨房走去。
段遥桓一把将其拉住,道:“哎~贤弟,没到饭点,可不能偷吃哦。”
“那你刚刚也偷吃了。”邱熠燃卯足了劲,想进厨房看看。
“我又不用训练,我是负责带领你们训练的。”段遥桓咬牙死命拉着邱熠燃走出了院子。邱熠燃看着越来越远的厨房,心如死灰。
“来吧,贤弟。开始训练了!”段遥桓说道。
“遥哥,你这是何必呢,我在院子里操练就行,在这里不太好吧!”邱熠燃讨好的说道。
“非常有必要,这是为了锻炼你的意志力。”段遥桓笑呵呵。
“过分了,你这是欺人太甚……”邱熠燃无奈,只好骂骂咧咧的走到厨房后墙通风口处,蹲下扎马步了!
一整个下午,邱熠燃都在厨房传出的阵阵香味中度过,在疲惫与对食物的渴望中,他的精神几近崩溃。
申时末,有气无力的邱熠燃被段遥桓拎回了院子,再一次被扔进了水缸。
“赶紧洗洗休息一下,该吃饭了。吃完饭你还得去荡秋呢……”段遥桓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啊……唉~”邱熠燃想大声喊出来,发泄一下,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最终只发出一声叹息。
在水缸里泡了一会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艰难的爬出水缸,回屋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起来吃饭吧。”邱熠燃隐约间听见段遥桓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准备去厨房吃饭。
却看见段遥桓,已经拿来了饭菜,在桌上摆好了。心中颇有些感动,随即疲惫的说了句:“谢谢,遥哥。”
段遥桓“嘿嘿”一声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师傅让你今天晚上,就不用去荡秋千了,中午已经完成了。”
“原来如此,中午的一个时辰,原来是这个意思。”邱熠燃恍然道。或许是太累的缘故,得知这个消息的他,虽然很高兴,但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兴奋。
“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段遥桓吃着饭,表情贱贱的,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