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鉴将头扬起,看了看时钟。
静悄悄地考试中,时间总会异常漫长。祝思鉴尽己所能地将题目做完,便打起瞌睡来。
要不是考试中不允许精神力离体,他还可以浅浅修炼一会儿。
祝思鉴闭上眼睛,在黑色混沌中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力。经过了一次次的扩散,他明显察觉到了自己精神力的滞涩感。他的精神力沾染了太多不属于他的东西,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变得痴呆。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精神力不停地搅动混合,终归是自己的精神力,存在自己体内,再搅拌中会重新染上自己的特征。他想到了穆思祖所言功法的顶端——自己修炼一晚上就得用一个白天来消化,要是无时无刻在修炼,很容易就会被染成别人的形状了吧?
精神力缓缓翻涌,或许是这种安静环境下过于舒适,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梦境中,他正在试图探索着幽深的深林,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深林四周传来细细簌簌地声音,但是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清一闪而过的黑影,只能看清是个小小的影子,应该是个小动物。
它在周围绕上几圈,胆子渐渐大起来,向自己靠近着。等它走出灌木,被树叶罅隙的阳光所照射。这是一只造型古怪的虫子,看上去像是从蝴蝶向脊椎动物进化的半成品。
它浑身碧绿晶莹,两根细长的虫足更是纤细透亮,剩余的的四足被分化,多了一个小关节,像是两对手,而背上长着蝴蝶一般的翅膀,梦幻且美丽。
小小的它轻柔地扇几下翅膀,以极快的速度绕着他转了几圈。
他试着伸出手让这只蝴蝶停在手上。蝴蝶是停下了,竟然是用两条腿停住地,微微有些刺痛意味着它的足上还有着看不见的附属爪。
它的那对复眼转了几圈,然后渐渐凶悍起来,从伸出了锋利的口器,向祝思鉴的手中刺出。
祝思鉴惊惧非常,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挣扎中,轻微地喀哒一声。祝思鉴脖子扭了。
好在考试结束铃声很快响了,在沈彦的强扭下,将歪掉脖子矫正回来。
祝思鉴感激地拍拍沈彦的肩膀,两人就着话题讲起这次考试。比起倒数的祝思鉴,沈彦刻苦一个暑假的成绩显而易见地更具可靠性。
南双一托着腮,手指敲着自己的桌面,看着两人的打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比起众人在学校地按部就班,卫梦怡在外的生活更为显刺激。
尽管在通报里卫梦怡的嫌疑被抹清了,但是还是有人追上列车,问讯卫梦怡。
列车在下一站被拉停,在结束问话后,警员还好心地为她办理了改签。
同样的硬卧,但这一车厢都是差不多大学生年纪的女生,结伴而行。没有了那些纠缠一路的家伙,真好。不过进入耳朵的就更吵了
不过怎么去西域的人那么多?最近是那边的什么节日,对人类开放活动吗?
卫梦怡努力回忆一番,却没有记忆,躺在床上,听着车厢内其他人的聊天。
“小季,你说我们导师是认真的吗?竟然叫我们来参加青年交流会。也不怕我们给学校丢脸……”
“唔,我也觉得,我上大学之前听都没听说过,就当免费出游了。”
“对滴对滴,公费出游!万岁。不知道那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好吃的……”
“对了,小柳,你的三境不就是在自有领域里升的吗?里面有没有特别好吃的东西?”
被唤作小柳的女孩长相清秀,细细的桃花眼被眯起,丢了个风情的白眼。
“你们能不能别总想着吃得,去那里修炼一趟不更有收获?还有自有领域也是有等级的呀,我去的自有领域连点猫影子都没有,更别说人了,单纯只是借用一下元素丰富的地方,我也是一点一点修炼的好不好。”
“就说!当初我都听说全国武考前三都有王级通行证,结果拿命打到第三,结果告诉我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气吗?!”
“哈哈,刘灯,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理论分太差了所以不想给你发呢?”
“脑袋嗡嗡!你再说?你不就拿了理论第一吗,可恶,咬死你!”
刘灯的体魄明显高过同龄人一截,那健硕的肌肉足以让男人自愧不如,然而脑袋不太好的样子,头直接磕在了上面的行李架上。
卫梦怡试着在手机上搜索。结果真的搜到了自然领域青年交流会,包括了精灵,兽,人等多种族在内的青年交流,大家一起在御前打打闹闹,吃吃喝喝一阵,就当作各个种族交流感情了。
“对了,柳学姐,听说你那舔狗也参加了这次的青年交流会?他是哪里弄到的名额啊?”温瑙代躲过刘灯的攻击,充满好奇地问道,“他为了追你,怎么连这种比赛都来?”
柳夏无可奈何地撇嘴,“我也不知道啊,我听说好像是他特意要求增加的名额,我也是服气的,我和他说,我把我的名额给他,反正我也不要,结果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比……比小季还像女人!”
季瑜昌明显是不怎么喜欢对话的人,能应付几句就算不错了,面对这种调侃,直接张红了脸,最后憋出一句:“柳学姐更有女人味的。”
柳夏捏住坐在自己身侧的季瑜昌的脸,娇笑道:“小季,我们同寝室都那么久了,你有没有女人味我会不知道吗?”
众女的眼光自动聚焦到了季瑜昌胸前。
季瑜昌猛地站起,翻回上铺蒙住了被子,道:
“睡了睡了,不要打扰别的乘客了。”
“好嘞,大女人发话,小女子不得不从啊~”
又是一阵莺莺燕燕,在黑色的天幕彻底笼罩后,车厢安静下来,只剩下列车时不时发出的喀哒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
卫梦怡给祝思鉴发去的消息暂时没有回应,而穆思祖的消息很快传来了。
“小梦怡,你有没有听说过自然青年交流会?”
“怎么,你也要凑热闹?”
“唔,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的导师和我说,如果我不来参加,就给我延时结业。”
“哦,然后呢。”
“……所以,你能不能帮忙化个妆,就当我去过了。”
卫梦怡一咬牙:“穆思祖,我又不是去玩的,你就这样给我行程之外的安排,我会很犯难的!”
“唔,我向你发誓!这几天我都不碰祝思鉴,甚至不见他!”
卫梦怡当然不心动。
“求求你了,你最好了……还有,我保证,这个月不给你添乱,行了吧?”
卫梦怡叹口气:“可以吧。但是不是这个月!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都得给我好好的。”
“是是是。”电话对面相当松脆地就答应了。
电话挂断。
这下子卫梦怡与这一车厢女孩是彻底同路了。
穆思祖发来了电子通行证。卫梦怡看了眼时间,算了,先去一趟交流会也行。
卫梦怡快速敲完最后几个字,点击发送,然后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她的眼神不自觉地转向窗户,仿佛被什么吸引着。
窗外的景色似乎有些异样。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与影。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远处的天空,原本湛蓝的颜色渐渐被一层薄薄的云彩覆盖,显得有些阴沉。
卫梦怡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总觉得今天的窗外有些不同寻常。她起身走到窗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靠近窗户,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潮湿气息,那是雨前的味道。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玻璃,感受着那一丝凉意。
她的目光在窗外游移,试图找到那异样的源头。忽然,她的眼睛定格在了一个角落。那里,一只鸟儿静静地站在树枝上,歪着头看着她。鸟儿的羽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眼睛里透出一种好奇的神情。卫梦怡与鸟儿对视着,仿佛在那一刻,她们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她的视野随之拓展。
火车正在缓缓减速。在百米开外,铁轨上有着如同栅栏一般的荆棘,两只凶兽正龇牙咧嘴地朝这里低吼预警。
也正是接收到了信号,才关闭了阀门缓缓减速。
能让天气都为之惶恐变色,要么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动手,要么是虫帝降临出手,看来是有人极其不希望人与兽能够和谐融洽地相处啊。
显然不管是谁出手都不会轻易露面。
一阵强横的精神力波动扫过。
随之而来的便是突如其来的冰雹。
冰雹无情地从乌云中坠落,仿佛是天灾的使者。它们如同一颗颗坚硬的子弹,以疾风骤雨之势砸向地面。每一颗都带着破坏性的力量。
大大小小的冰雹密集如雨,让人无处躲避。
列车的车顶被砸出窟窿,车窗玻璃瞬间破碎,树木的枝叶被打得七零八落,人们惊慌失措地寻找遮蔽处。
冰雹落在地上,溅起的冰屑四处飞舞,仿佛大地也在颤抖。
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笼罩,一片狼藉。
列车的随行安保人员试图构建起结界,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那薄弱的结界轻而易举地就被拳大的冰雹砸碎。
天灾似是某人一般,狠狠地发泄着他的力量。
车厢内有平民有学生,修炼者依令应对平民进行保护,然而在铁皮都能砸穿的冰雹下,他们能看见的自然更多,整个人的身体开始颤抖,纷纷跪地求饶。
“尊上,请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个贱奴不应该脏了您的手。求求您放过我吧。”
然而冰雹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求饶而停歇的意思。这只是至高的一发先手罢了,显然他没有放过这里任何一人的打算。若是无人生还,说不定最后还会被罪魁祸首安在天魔教的头上。
卫梦怡这节车厢安然无恙,有一众高校学生在此,这非针对性的范攻也不可能打破有第三境守护的防御。
卫梦怡将手抬起,为结界出了一份力。
柳夏的面色有些苍白,至高的攻击绝非普通冰雹那么简单,每一颗冰雹落下,都会给身为结界中枢的她的精神力来一锤子。
“啊!”接连几声惨叫从外面传来,已经有人残忍地被直接砸死了。冰雹雨仍未结束,反而越下越大,它的形状逐渐变成了更有攻击力的棱锥形,每一下都在车顶留下贯穿攻击。
“小季!”柳夏躲过一发刺过来的冰刺,“透过车顶的这个洞,用火球砸碎冰柱!”
“我来!如果我没记错,季学姐的射击考试都没及格呢。”温瑙代主动站住来立在最危险的空洞之下,“我们可得撑下去,主办方的至高可是有三位,我们完全可以等到救援的到来!”
“对!”一众学生被这句话激起几分生的希望。
然而事情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实现的。立于高天之上的神明遥遥地望了这里一眼,看见大体还完好的车厢,随手一招,又是一大片的冰锥落下!
这一片冰锥,完全来不及用火球一个个融化!
温瑙代双手一摊,准三境的灵力爆发。
“凤火焚天!”
火舌喷涌而出,在车顶构建出了一道缓缓游弋的凤形火,火焰被阵法拘束,构建出了具有独特的阵法,每当有冰雹落下,就会自发且快速地凝聚在冰雹边上,实现快速融化。
然而一道阵法的融化速度完全不够,砰砰砰将车顶砸出闷响。
车厢也随之一片晃动。
有个胆小的学妹一声尖叫。
季瑜昌站出来,也构建出了一道风火焚天,深邃的紫色看上去伤害更强。
别看刘欢样子笨,勇气是她最不缺的东西,构建地虽然缓慢,但是仍旧很快地构建出“风啸长空”,一道风卷成型,逆天而上,经过两道焚天阵法的附着,直冲而上两百米,哪怕来不及融化,也能改变冰雹落下的轨迹。
卫梦怡向两侧看去。长十节的列车,已经听不到人声,而最耻辱的一个死法,莫过于一个逸散出二级能量波动的修炼士被跪着贯穿身体。
时至现在,他们才仅仅支撑了半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