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近两点，躺到床上，祝思鉴很快睡着了。
这是拿到那本呼吸法的第四天，连续四夜的鏖战没能让他获得一点进步。
一时间他都怀疑起功法的真假，直到昨天。
昨夜，在精神的扩散下，他竟然真的隐隐感知到了地球的背面，除了一些隐秘角落，他的精神力已经完全覆盖了。要知道精神力的扩散应是有极限的，一来，扩散地太开，过于稀薄的话，什么都做不到，二来，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形形色色的人有着复杂多变的精神，相互交织，情绪相互感染，若是太开，就可能发生迷失，彻底损失掉精神力。
因为这个，人们在超凡前期，疯掉的人也不少。
而祝思鉴之所以能解放开那么远，是因为体内那颗来历不明的源，它如一颗耀眼的灯塔，纵使精神力稀薄至无法主观操控，而它们在完成断开连接前赋予的任务后，会主动向这颗灯塔聚集。最后重新回到“服务区”。
这么一来一去，祝思鉴晚上九点闭眼，睁开眼是早上五点，精神上的极度疲惫，让他差点昏倒在床上。
而且啊而且，这么做好似没有一点好处。
在精神力断开后，什么玩意儿都感知不到，什么人气天气，更是没一点感触。
他打算好好问问这个空降的助教，这本呼吸法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体内的神秘能量源，这可是连澈姐姐她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祝思鉴堪堪睡了四个小时，被林思澈拖起来，扔给了祝薇。
在车上，祝思鉴还是挺好奇的。
“薇姐姐，今天怎么是你来带我？你是要出哪里去吗？”
祝薇开着车，忧愁地叹口气。
“昨天的新闻，看见没有？我今天得飞一趟南澳，估计后天才能回来。”
“诶，姐姐，怎么这样，别的至高是全死了吗，那么远怎么还得你去？”
祝薇单手握方向盘，右手敲了敲他的脑壳。
“别闹，离南澳分区最近的就是我们，而且还有第七至高【天婆】也会同去。三个都是前十的角色，没道理会出意外。”
“可是我担心，万一这是那群坏东西故意对你设的局怎么办？姐姐在委托人物榜单上可是位居第二呢。”
“得了，我在榜单上挂了多久了，那群家伙也不可能没事找事想着来和我打一架，为了维持平衡，要是真的有哪个疯子要杀我，他们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哦，好吧。那姐姐早点回来~我走了。”
祝思鉴下车，向祝薇摆了摆手。
祝薇驱车赶向机场，而祝薇步入校门。
第一节课，睡了。
第二节课，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反正下课了。
接下来是不那么长的休息时间，祝思鉴准备去找穆思祖了。
然而，才走到门口，就看见穆思祖带着教案和教课书走过来。看见祝思鉴，眼睛亮了亮，但在一个无精打采地呵欠后，又恢复了那副带着些职场颓丧的模样，向他打了个招呼，走进了隔壁班。
好吧，看来自己睡太久了，这不太长的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
他坐回位置上，因为不正常睡姿的久睡而懵懵的脑子正在缓缓开机。
卫梦怡有些担忧地看他。
“祝思鉴，同学，你怎么一直在睡觉啊，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
祝思鉴将头转向她那边，有限地摇摇头。
“放心吧，没一点问题。只是最近拿到了一本好像我可以更快修炼的功法，在试着修炼。”
“嚯，那你可出乎意料地在勤奋呐。我和你说，现在还没一本功法会导致疲劳，正常冥想可是能代替睡眠的。你可别修炼了什么邪术，把自己练进去了。”南双一面露惊异的表情，在祝思鉴看来多多少少有点阴阳了。
“来路相当正统，大概，”祝思鉴直起身子，摩挲了一下下巴，“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给我的，不会出事的吧。我练了四天，感觉没有问题。”
“难道我们学校的老师也有魔教渗透？你没给林思澈姐姐她们掌掌眼？”
对哦，祝思鉴好似惊醒一般，骤然发觉，自己竟然没把功法给林思澈她们看过就练上了，就因为是穆思祖给的，所以就有了信任感，这来路和对卫梦怡的感情一般莫名其妙。
“唔，好像真没。”
卫梦怡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那本功法？可是，那本功法不是修炼到最后用的吗？穆思祖这么早就拿出来，就不怕他修炼到最后发现这本功法的本质？
“那，要不，你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不要。”
“为什么？难道说，在你心里，比起那老师，你更不放心我们？”卫梦怡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祝思鉴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本功法你们练不了的，只有我能练，你们练了就会出事。”
南双一一脸震惊。
“那不就是魔功吗？你还真练啊？”
“咳咳，倒也不一定吧，”卫梦怡看了他一眼，确定了她的猜想，“不过，祝思鉴，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多问问，免得造成误会。”
祝思鉴狐疑，他感觉卫梦怡话中有话。
上课了。
下课。
祝思鉴小跑跑出教室，拦住了穆思祖。
穆思祖一副被掏空身心的模样，也不管什么场合，看到祝思鉴就缠了上来。
“呜呜呜，小思鉴，你的同学们都好不乖啊，不像你，只会心疼姐姐。”
祝思鉴被丰满贴脸，面色爆红，被推着走到了穆思祖的办公室，“砰”地关上门，将后面两个小跟屁虫拒之门外。
南双一咬牙切齿道：“我说怎么刚才也是现在也是，一下课就跑出来，原来是被美色蒙住了眼，不就是大了点吗，我以后也会长的！看来，这个新来的就是魔教的渗透分子了，我这就打电话举报了。”
“别别别，”卫梦怡连忙用手摁住南双一掏出来的手机，“不至于吧，双一你不要被嫉妒冲昏头脑了呀。”
“谁生气了？我不生气！我才不会因为光光人家胸大，或者光光人家那么亲近思鉴就生气！”
改成“和”就会了吧，卫梦怡在心中吐槽一句，推着和南双一一起回到教室。
办公室内，祝思鉴看着一幅写满“你猜？猜的”模样的穆思祖无可奈何，
她实在是太过油盐不进了些。
他叹了口气，喝一口穆思祖给他倒的茶，道：“那问些修炼相关的总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随便问。”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这么一个问题都没回答我？”
穆思祖又开始挂起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已经可以做到扩散精神力了，但实在太过稀薄，别说感知并汲取了，就连往返靠的都是本能，这该怎么办？”
“不需要。”
“啊？”
“不需要特地去感知也不需要特地去汲取，就依靠这本能，在一呼一吸间，把你的精神力变成世界的形状就成。一个晚上差不多能完成三次呼吸。”
“啊？我会困死的吧？”
“哦，我可爱的小思鉴，你睡觉的时候不就会自动呼吸吗？精神力的呼吸也可以做到，”穆思祖好像很享受她们的亲密时光，手时不时地会来摸摸他的脑袋，“而且啊，等你精神力再浓厚点，在白天你也可以自动完成‘呼吸’。不过，你可能在散开时变得呆呆傻傻的？”
祝思鉴有些无语。
“可是，那本功法上面写的是主动感知啊？”
“首先，你们境界就不一样，这本功法的创作者，是处于世界的顶端了，相当于至高的极限，他即便将精神力散开，都有能力做到感知并体悟，其次，你知道这本功法的创作者结局怎么样了吗？”
祝思鉴听着这话，感觉她像是以外星人的视角来说的，不过还是准备先顺着话题，过会儿再来询问。
“怎么样了？”
“他太过重视整个世界，而忽视了自己，最终以身化道，同世界意志融为一体。我可不希望我的小思鉴沦为呆呆傻傻的世界意志。”
“嗯，既然化成了世界意志，那那个世界结局是不是驱赶走了虫族？”
穆思祖微摆了摆手中的手机。
“你猜，我手中的功法是从哪里来的？”
“啊！那穆老师其实你是那个世界的移民吗？然后带着功法来到我们世界，希望我们一起对抗虫族？”
穆思祖一脸严肃道：“大差不差，我是意外从土里挖出来的这门功法。”
祝思鉴感觉自己的手变得不对劲了。
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手，嗯，大差不差……“所以这两玩意儿哪里大差不差了？分明就是截然不同！”
“那就截然不同吧。”语气非常的沮丧。
祝思鉴都没意识到，既然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又照她所说唯有体内有至高之源的人才能修炼，那她怎么会这么熟悉这门功法。
这件事，他是直到回到了教室，开始下一堂课，才意识到的。
不过，他也看出了穆思祖的意思，很明显地不愿说功法的来历。
到底，要不要深挖呢？
算了，心里涌起的信任感打断了他的猜忌。
这种莫名的感情，指不定是自己以前做得伏笔？
打开了手中的矿泉水，准备喝一口，这时边上递过来一个金属瓶。
他疑惑地看向卫梦怡。
卫梦怡面色微红，道：“我看你最近都在熬夜，你肯定有什么事得晚上做，所以给你泡了点茶，喝着，补点熬夜的亏空。”
祝思鉴心里一暖，带上了几分笑意。
“谢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祝思鉴同学，再等等，”卫梦怡好像突然反悔似的，抽回了手里的杯子，“我想，提一个要求。”
暖意消散，祝思鉴感觉到些许烦躁。
“什么要求？”
“以后，你得叫我卫梦怡，我也叫你祝思鉴，不加后缀可以吗？”
祝思鉴眨了眨眼睛，烦恼一哄而散。要不说有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这一来一去间，祝思鉴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梦怡？”
“噫！”卫梦怡脸色涨红，飞速将杯子送了过来，就埋起头，当起了乌龟。
“噫~”南双一听见这相当亲昵的称呼，忍着心中的不喜，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祝思鉴心情很好，听见了声音，也转头看向南双一。
“双一？”
南双一两只手突然忙碌起来，翻看起上了有一会儿课还没打开的书，一会儿竖起，过会儿又放下了。
“下面这道题，由祝思鉴同学来回答。”
历史课老师，微笑着看向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唧唧歪歪的三人，很明显，这微笑里带了刀。
“啊，什么？哦，这个啊，呃呃呃……”
这下双手忙碌的是祝思鉴了。
“我问的是，紊乱时代前期，为什么人与虫的区别相当明显，官方却难以推进清除计划？”
“因为战争！虫族的第一批登陆是空间折跃过来的，他们的落点相当集中，但是为了防止敌国乘机入侵，所有大火力武器全部戒备，只派当时增设的孱弱的异能队伍来负责清除虫族。”
“正确，坐下吧。紊乱时代前期，当时所有的国家都陷入了阶级固化的难题，少量的执政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自然着重于来自政权的威胁。直到中期，阶级被彻底打破，人类才开始组织起反攻，修炼体系也逐渐成型。其中，紊乱时代的中后期，分割线在于第一至高【恒契】的诞生，他的存在，为人类放下敌视，戮力同心，共同作战创造基础……”
祝思鉴好好地坐下。他此时人是懵的，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见，在灯光下，历史老师正在写着一串模糊的字，口中诵念着刚才的答案。
啊？难道说，这就是那个修炼功法的强大之处吗？我去，好厉害。
祝思鉴惊叹着，而课程仍在不停地上下去，他犹如回忆一般，从记忆里找出了那些知识，并且，奇特的是，那串模糊的字，随着回忆在逐渐加深，直到他完全看清了夜晚老师的脸。
可惜，那书上的字仍然看不清。
这下，基本可以判断，确实在精神力的呼吸间，他‘记’下了很多东西。
这功法……消耗有点大呀。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回忆。
拧开了桌上的保温杯，倒到杯盖上，轻抿一口。
好，好浓……好熟悉，好像在穆思祖那边喝的也是这味道。
他好奇地打开了第二层盖子，里面满当当的人参须和枸杞令他沉默。
这一口下去，会补死的吧？
不过也正好救了他的急。
“怎么样？我上个月的工资除了吃饭交房租，全在里面了。”
“很……好。如果这一杯分成一个月的量来泡就更好了。”祝思鉴除了感动也不敢说别的了。
卫梦怡倒是欢天喜地道：“那就说好了，我每天都给你泡一杯，只不过，因为游乐园餐厅打工的工资还没要回来，可能这个月最后几天没办法给你泡了。”
祝思鉴突然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了，我是人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