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回来了?”
秦氏的丫鬟喜鹊一看到秦氏就立马迎了上来,这偌大的院子中,只有喜鹊一个人守在院子里。
秦氏冷着一张脸,“今日有没有别人来过我的院子。”
喜鹊连忙摇头,“奴婢一直守着的,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秦氏看了她一眼,“去院门口看着,不要任何人进来。”
“是,夫人。”
等喜鹊离开之后,秦氏立马就跑到了房间里面,她走到内室,见床榻对面的花瓶还是完好无损地摆放着,连角度都没有变化,秦氏松了一口气。
她抱住花瓶,慢慢地沿着逆时针的方向将花瓶转动了一圈。
随着“咔嗒”的一声,房间的地板被陡然打开,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通道。
秦氏深吸一口气,轻车熟路从通道处下去。
通道里面便是漫长的台阶,摸黑往前面走了几步,视野就一下子明亮了起来,通道的两边都装上了照明的火把。
秦氏的脚步声在这个空荡荡的通道中显得很响。
走了约莫一刻钟,秦氏眼前的视线忽然开阔。
一个厢房大小的密室出现在秦氏的眼前。
还没走进去,一股排泄物般的恶臭就席卷了秦氏的鼻子。
秦氏皱眉走了进去。
这密室中摆满了一箱箱的珠宝,都是秦氏和这些年秦琰这些年累积下来的财富,而在箱子的上方,正睡着一个人,那人胡子拉碴,形容憔悴,不是秦琰又是谁?
“琰儿,醒醒。”
箱子约有半人高,秦氏伸手轻轻推了推秦琰,秦琰登时就醒了过来。
“阿姐?你来了。”
秦氏将怀中抱着的食盒塞在他的怀里,连忙捂住鼻子。
秦琰:“这两日外面实在是看得太紧,我也没办法,阿姐你忍着点。”
秦氏用衣袖遮着鼻子,很难想象秦琰还能够在这里正常地睡觉,若不是秦琰是她的唯一的亲生弟弟,她此刻也是要发火了。
“王氏与明氏达成了合作,半个月后明氏要送一批生辰礼去京中,你到时候混在里面,跟着他们去京中找一个人,那人会护你周全。”
“你既然都安排好了,我自然都会照做。”
两人之间的空气沉默了半晌,秦氏说了句“等明日我再来看你。”正要走时,秦琰在秦氏身后喊住了秦氏。
“阿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什么,你说让我去经商,我就去了,你说让我去做拐卖的事情,我也去了,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是现在我马上都要离开临安城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你这些年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你要放弃京中的优渥生活来到这临安城?”
秦氏的身影顿住了,秦琰看不见秦氏脸上的表情,他一脸期盼地看着秦氏,希望秦氏能够给他一个答案,秦氏却说道:“对不起,琰儿,阿姐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你只需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瑶儿好就行了。”
说完,秦氏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氏的脚步落在石砌的通道中格外清晰,秦琰抱着食盒望着秦氏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秦琰打开食盒,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阿姐。”
少年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后面,头顶毛茸茸地炸了一片呆毛,一看就是在床上睡了半天,一苏醒就跑过来了。
宋仪刚看完大夫,此刻还躺在床上,她伸出手去摸宋越的头,宋越顺势将脸放在宋仪的手掌心,轻轻蹭了一下。
这种感觉让宋仪想到小时候父亲带回来的那只小狗,那只狗很亲人,很喜欢蹭别人的手心,她和弟弟都非常喜欢,只是后来那只小狗不知道怎么的就死了。她和宋越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阿姐现在看起来不吓人么?”
宋越摇摇头:“阿姐永远是最漂亮的阿姐。只是阿姐,我怎么不知道你对陀罗花过敏。”
宋仪笑了,外面有吉祥两个人守着,她也就不瞒着宋越了。
“我压根没见过什么陀罗花。”
宋越一双眼睛微微睁大:“那阿姐是怎么过敏的?”
宋仪:“我对蔷薇花过敏,这雅卉堂里面种满了各种花卉,因此找到蔷薇花其实并不难。”
至于是否有一种迷药中有陀罗花,她也并不知晓,只是随意说的,这世间药物种类如此之多,也没有人会去专门考证这个。而她之所以说陀罗花,也是因为这种东西难以找寻,她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够验证她究竟是否对陀罗花过敏。
宋越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阿姐真聪明。”
“哪有我们的越儿聪明,越儿如今进入天麒书院读书,往后一定能够高中进士。”
宋越抿唇,被宋仪夸得有些羞涩。
“我会努力的。”
王秀莲的事情传得很快,不出三日,全临安城都知道了王秀莲与赵靖以及国公府的女儿如淼在县主举办的宴会上三人苟合。
其实本来如淼和赵靖的名声也不好,如果只有她们两个,不会在临安城掀起什么的大的风波,但偏偏是这里面嫁入了一个大家闺秀王秀莲。
这王秀莲还是临安城知县的女儿。
一时间关于王秀莲三人的香艳美事在临安城传得绘声绘色,甚至有人专门编出了当时的细节,将王秀莲塑造成一个饥渴的荡妇,主动去迎合赵靖,才造成了这一事件的发生。
而赵靖自然也是在男人圈子里面出了名,不过除开部分正人君子觉得赵靖太过分之外,剩下的男人均是在热火朝天地私底下讨论赵靖是使了何等厉害的招数,才抱得美人归。
更有人向赵靖虚心请教,询问他个中技巧。
不过这谣言传了没两天,临安城就涌现了一个全新的版本。
这个版本中极尽笔墨地描绘了王秀莲是如何无辜地被人下药迷晕,才让赵靖这个小人得逞。
“那王秀莲姑娘也是极为倒霉,倒霉在哪呢?倒霉在不该生了一副花颜悦色,才让人垂涎已久,专门设下这么一个圈套,等着王秀莲姑娘来钻啊!”
临安城的说书先生说得绘声绘色,直将听书的众人说得义愤填膺,恨不得一起将赵靖给打死,好为了无辜的王秀莲姑娘不平。
“这赵靖可真是不要脸,平日里进一些风月场所也就罢了,居然还玩弄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唉,知县夫人辛辛苦苦养了王姑娘这么久,自己女儿就这么被糟蹋了,该有多心疼啊。”
“……”
听着周围人愤怒的话语,宋仪带着帷帽端起一盏茶送到口中,很涩的粗茶,但是意外得很解渴。
如意在宋仪的耳边小声问道:“小姐,你明知道你被下药的一事可能与王姑娘有关,为什么还要费劲周折帮王姑娘正名呢?”
宋仪的声音从帷帽底下传出来:“我只是看不惯为什么每每发生这种所谓的‘风流艳事’,都只有女子的名誉受损,而男子却毫发无损罢了,我厌恶世人对女子的薄待,更不愿意以毁掉女子清白的方式去报复什么。”
如意心中一震,宋仪的这番话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此时,王府。
王秀莲形容枯槁地呆坐在房中,她手上拿着一段白绫,正呆呆地看着。
这时,王秀莲外面的侍女忽然冲了进来,凑在王秀莲的耳中说了几句什么。
王秀莲如同古井无波一样的眼神陡然亮起。
“外面的人当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小姐。”
王秀莲沉默了半晌,忽然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死死拽着那根白绫的手也忽然失去了力气。
第二日,王秀莲便离开了临安城,去了与缙云寺隔了一座山的清平斋削发为尼静心修行。
ps:大家都好安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