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姑娘实在是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的。”
宋府外早就停好了红布马车,宋仪带着吉祥上了马车,便直奔县主府而去。
秦氏院子。
“母亲,宋仪这番去县主那里肯定是憋着一肚子坏水的,我们该怎么办啊?等金灵儿醒了之后定然会怪罪我,我如今还在金家的族学里上课呢。她身份不一般,若是她认可了宋仪,我之前费尽心思让金家人讨厌宋仪的事情恐怕就会功亏一篑。”
宋瑶扯着帕子,不安地问道。
因为秦氏和明氏交好,因此这么多年来宋家人才得以在金家族学跟着金家的小辈一同上课。
往日在宋瑶的运作之下,族学里面的学生包括夫子都对宋仪厌恶至极。而宋仪又是一个不肯服软脑子简单的人,受了委屈只会当众与人叫骂,因此风评愈加不好。
秦氏靠着轩窗端坐着,她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
“那又怎样?金灵儿跟那宋仪一样,都是个蠢的,你但凡稍加话语引导,让她觉得你是被迫帮宋仪认下这个罪名的不就好了,反正你平日不也是怎么做的吗。”
听到秦氏的话,宋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秦氏看出来她的担忧,她慢悠悠说道:“再说了,就算这次不成功,你在族学里再使点手段做点其他的事情,不照样也能让宋仪名声金毁,到时候你那些眼高于顶的同窗照样会继续厌恶她。”
她抿了一口茶水,眼神中露出一分势在必得。
“只要她还是那个宋仪,她就绝对不可能翻过我的手掌心。你的荣华富贵,母亲定然替你全部争来。”
听到秦氏的话,宋瑶抱住了秦氏的胳膊,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秦氏的肩膀上。
“我就知道母亲对我最好了。”
秦氏轻轻拍了拍宋瑶的手背。
“对了,你舅舅最近生意得了些钱,专门给你打了一套头面放在城东的宝玉轩,你今日下午约着好友出去逛逛,也好散散心。”
宋瑶惊喜道:“谢谢母亲,也谢谢舅舅,舅舅对我可真好。”
秦氏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慈爱。
“我家瑶儿,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县主府。
宋仪带着吉祥在偏门下了马车。
作为临安城的县主,明氏的府邸自然是阔大豪华,占地面积为临安城之首。
而且明氏与当今天子最宠爱的明珠公主情谊甚好,父亲又是京中二品官员,夫家也系江南大儒世家出身,因此虽为县主,身份着实尊贵。
这样的人物向来都是眼高于顶的,对于商贾人家自然是打心底里看不上的,只是秦氏却与明氏修好,之前宋仪一直不甚理解,直到后来听到了一些风声,才知道是秦氏之前阴差阳错救过明氏一命,因此两人才结成好友。
见到宋仪带着吉祥走过来,门口护卫通过名讳,就让宋仪带着吉祥进去了。
进入偏门,穿过夹道,走过抄手游廊,宋仪才跟着领头的奴婢来到了前厅。
明氏今日已经换了一身华服,随着她走动的时候,头上步摇岿然不动。
“见过县主。”
宋仪带着吉祥一起行完礼,吉祥便退下了。
明氏的面色比往日见到宋仪要温和了一些。
“宋大娘子请坐,身体可还有不适?”
宋仪跟着坐在明氏的左下角:“承蒙县主挂念,已经大致好全,不知道金姐姐醒来没有?”
说起金灵儿,明氏的有些复杂。
昨天宋仪她们走之后金灵儿就醒过来了,明氏自然问了金灵儿当时的情况,金灵儿本来不相信是宋瑶将她推下的水,但是听到是宋仪将她救起来的时候,金灵儿就沉默了。
“灵儿醒了,只是有些体虚,在自己院子里面休息。”
宋仪面色一缓:“那就好。”
明氏:“昨日,是你让宋越将那赵靖拦在外面的吧?”
宋仪点点头:“女子的闺誉有多重要仪儿是很清楚的,越儿他年纪小,当时我和金姐姐又都在水里,因此看见了也无妨,只是那赵靖毕竟已经弱冠,金姐姐又即将及笄,因此我只好斗胆让越儿去拦一拦赵靖。”
这番话不仅是邀功,更是将宋越给撇出来,明氏心中唯一的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
明氏从头上取下一根红宝石金簪递给宋仪。
“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情我真的要多谢你,保住了灵儿的闺誉。”
宋仪连忙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受得了县主这么大的礼。”
明氏执意将簪子塞进宋仪的手中。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灵儿来说不是,况且这簪子也不算得多贵重,你安心收下便是。还有,你日后就叫我伯母就是,叫县主多生疏。”
宋仪推辞不过,正好接过:“多谢伯母。”
一番客套之下,明氏拿过一旁的茶盏润了润嗓子,才进入正题。
“话说我还不知道仪儿给我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宋仪起身跪在地上。
明氏:“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话是这么说,明氏却没有去扶宋仪的意思。
宋仪:“我本不该插手伯母的家事,但是如果不说,仪儿又自觉对不住妹妹。”
明氏的眼眸一眯:“你是说宋瑶?”
宋仪点头:“我妹妹从小性子单纯,就算偶有使坏,但是其实本性不坏,那丫鬟虽然是她指使的想做伪证,不过到底只是担心自己受罚。二公子在族学的时候与瑶儿交好,因此自己的丫鬟才听瑶儿的差遣,绝不是二公子与瑶儿私下共谋想要陷害金姐姐。”
宋仪面色诚恳,像是真的在为宋瑶辩解一般。
明氏的脸色却是越听越沉。
她本来就怀疑她那二子与宋瑶之间有什么眉眼官司,昨天她去他的院子里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如今宋仪的话虽然是在为宋瑶辩解,但是也确实证明了这件事情。
宋瑶和她儿子之间果然有问题。
至于什么关系好?
呵,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女,自然知道男女之间哪曾有什么友谊?
明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宋瑶。
这天底下竟然还真的有这么单纯的人,被人陷害了还为人辩解,看不穿男女之情还以为二人只是单纯的关系好。
单纯到……明氏都觉得有些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