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曲借着自己在军部挂职的名头,在秦家部下有意的放纵下,将莫非和黄超从押送犯人的队伍提了出来。
一行人保持着跟押送队伍一样的速度,却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那边干粮馒头陪咸菜,这边铁锅炖肉加啤酒。
那边风餐露宿硬地面,这边豪华帐篷软床榻。
“兄弟,都是押送的犯人,凭什么他们过得那么好,我们就吃糠咽菜啊!”
押送的秦家部下看了一眼说话的犯人,冷声道:
“谁是你兄弟!有本事你们也成为世家的子弟,我也不拦着你们过这样的生活!再说了,叫什么苦,我们押送你们,难道就好过了?”
秦家部下话音刚落,黄超就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红烧异兽肉送了过来。
“军爷,这都是新鲜的异兽肉炖出来的,保准入味。你们一路辛苦了,快吃点去去寒。”
秦家部下笑着接过锅,理都不理会那些眼馋的犯人。
若非这些人都是觉醒者,他们连馒头都不会提供。
毕竟,贫民窟有多少人还每天都处在饿死的边缘呢!
王首长缩在一个角落,一口口咬着手中的馒头,偶尔看向隔壁帐篷处的目光凶狠又阴郁。
他当真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曾经在安城看他眼色过活的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大世家的子弟。
若是早知如今,他一定不会顾忌所谓的名声,直接上手把人斩杀,不留隐患。
混到今日境地,他还是仁慈了些。
他很清楚,北方战场,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他还没活够,那就只能莫非他们去死!
一路向北,越走越冷。
秦家部下早就被邀请住进了白家的帐篷,剩下那些被押送的犯人,各显身手,不管是打洞,还是造窝,各凭本事取暖。
如果实在是不擅长这类觉醒技的,也可以想办法或交换物资或承诺日后互帮互助,蹭别人的住所熬过寒冷的冬夜。
至于为什么不逃?
他们身上都装有定位的最新装置,藏在血液中,一旦逃跑军队立刻就能逮捕他们,到时候他们面对的就不是北方战场这样的赎罪机会了。
莫非站在帐篷门口,视线在王首长居住的土洞停留了许久。
白曲上前拍了拍莫非的肩膀,劝道:
“知道你报仇心切,但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战场上瞬息万变,总有机会的。”
莫非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当日后半夜,王首长所在的土洞突然塌了,这不是他一个人居住的土洞,而是借居的一位土系觉醒者挖掘的洞穴。
也好在如此,土系觉醒者将埋在两人身上的土全部清走,两人除了被扰了睡眠,冬夜寒冷外,没什么损伤。
查看原因,原来是有老鼠钻洞,刚好把他们的土洞弄塌陷。
无奈之下,土系觉醒者只好再做个能够容纳两人的土洞,然而这次刚刚搭建好,人还没进去,土洞再次塌陷。
如此折腾了两次,便是如今再挖个洞,也没什么时间在里面休息了。
两个人顶着北风坐在篝火旁,就这样挨到了天明。
等第二夜,土系觉醒者再次制作土洞的时候,刚做到一半就塌了。
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是倒霉,三次之后,谁都知道是有人故意。
土系觉醒者稍稍动动脑子,来的这么多人,只有住进了白家帐篷的莫非是驱兽的觉醒技,三次土洞的倒塌肯定是莫非的手笔。
可是自己跟这个白家的女婿根本没有什么纠葛,对方动手只能是因为借住的人。
“王首长,不好意思啊!这东西还给你,你还是找别人去住吧!”
说完,土系觉醒远离王首长,默默给自己挖了个只供他一人居住的洞,这回终于没有塌陷!
土系觉醒者松了口气,给了王首长一个抱歉的眼神,钻进了洞中。
他们是来服刑的,为了节省能源,给他们配备的车辆都是没有顶棚的大卡。
白日冻了一天,晚上若继续冻着,虽然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但谁难受谁知道!
王首长显然也明白了这是莫非的刁难,这种不要命的事情还真没地方评理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换个人去凑。
然而,无论换成了谁,他总会遇到跟之前一样的情况,然后再被婉拒。
这样一来,整个队伍都知道,这个服刑的王首长跟白家的那位女婿不对付,谁也不想惹一身腥臊,去帮着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
王首长被孤立了。
他试图找秦家部下的人去说理,然而没有证据的事情,根本没人站在他这边。
没办法,王首长只能给自己裹上一层又一层的大衣,所在篝火旁边吹着冷风入睡。
等一行人到达目的地,王首长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沧桑和颓败的气味,让驻守在这里的军人很是不解。
秦家的部下更军队交接完人犯之后,便加入了守城的队伍。
如今能源紧缺,他们过来除了押送犯人,也是过来更换守城军人的。
这一守就是三年,也很可能是这些人短暂的一生。
到了这里,莫非和黄超两人就不能再混在白曲这里了,与押送的犯人一同做好登记后,等待着上面的任务指派。
对于这些犯人,军队的普遍做法都是派去做最危险的任务,或者是去做先锋,按照以往犯人情况统计,死亡率高达70。
北方军营作战部内,白曲与常年驻扎在这里的薛将军狠狠拥抱了一下。
“毕业多年,没想到你还真的恪守学生时代的愿望,一直镇守在北方边境。”
薛将军轻叹一口气,说道:“也就只剩下我了,我有的时候倒是希望,当年那些与我一同北上的同学各奔东西,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天人永隔。”
死亡是战场永恒的旋律,这里没有赢家。
压下心中的伤感,薛将军抢先开口道:
“我这里军令如山,不是可以走后门的地方,我知道那个莫非是你的妹夫,但他们既然犯了错,就该承担自己的责任。遇到危险的任务,他们不上,就是我的士兵上,谁比谁的命更尊贵呢!”
白曲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的性子,能够多年如一日的驻守北方,就是凭借的这股韧劲。
“当然不会让你违背军令,我不过是带了些战力过来助你一臂之力而已。加上我和我妹妹在内,多几个人抗在前面,你总不会介意吧?”
薛将军沉默了一瞬,这倒是不违背原则,且更大程度的保证了任务的完成度,想到从京中传来的消息和这两日一直盘桓在他这里的人,他到底还是开口了。
“我这里是绝对不允许战士互相攻击的。”
“当然,我们只是为了保证我妹夫的安全而已,怎么会对其他人动手!但是,同学,战场上瞬息万变,他若是死在异兽口中,怨不得我们吧?”
薛将军抿起唇角:“自然不会。”
“那,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说到正事,薛将军神色也正经起来。
“北方的异兽从未停止过骚扰,异兽潮一年之中时有发生。有那位不甘心的兽皇在,与其说历次攻击的异兽潮是为了夺地盘,不如说是是哪位兽皇在练兵!谁也摸不清到底哪一次兽潮会是对方倾尽全力而出,我更担心的是,如果每次都只是练兵,那么最后攻来的时候,我们这堵城墙能不能守住。”
不会有人比薛将军更了解北方如今的战况,连他都担心,可见北方战局不容乐观。
“所以,这次来的犯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定好了任务——去查探北方兽群情况。这个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