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土来临,异兽崛起,围墙建立,五十余年来,他们普通人处处低觉醒者一等,如今终于有人说了出来!
“不许办!凭什么我们普通人就要受觉醒者的压迫?”
“为了离婚,污蔑老公外面有人,既要有要,还让不让我们普通人生存了?”
“我们也是人,也要人权,凭什么觉醒者三妻四妾,我们普通人只求个婚姻圆满都不行?”
听了周围人的话,许艳丽顺理成章放下了手环,她不能违背工作规定,但是她可以因为周围人的影响没办法正常工作啊!
白薇知道,自己必须辩解。
“他真的出轨了,小三所生的孩子甚至与我的孩子是同日所生!”
“我确实被许家从异兽潮中救下,可这么多年,他们家哪里把我当人看!”
“他们许家合伙骗了我五年,还要杀了我的孩子,我就不能求个公道吗?”
许强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白薇大喊:
“胡说,分明是你为了离婚,将孩子弄丢。可怜我的孩子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啊!你若是当真心疼孩子,哪有时间来这里办离婚?分明句句都是假话!不信,你们问工作人员,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丢了?”
许艳丽点头应道:“信息确实显示这位女士的孩子处于失踪状态。”
许艳丽的佐证彻底点燃了围观人群的情绪。
漫天的指责如山一般向白薇压了下来,真相如何造就已经不重要了。
直到有人第一个上前推攘了白薇一把,场面彻底混乱。
找不到工作的压力,被觉醒者呼来喝去的愤怒,上司的责骂,家里的不顺心,朝不保夕的废土世界
人活在世,哪里能没有苦闷。
而此刻,白薇就是他们情绪最好的宣泄口。
许强站在一边,看着被人群淹没的白薇,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该继续哭,还是该上前去拦。
他觉得,哪怕是许母出主意的时候,也想不到能够达成如今的效果。
他其实只是想要得到同情,拖上一段时间,不让白薇离婚,徐徐图之而已。
但他更清楚,以他与贺佳佳的事情暴露,有被发现了自己曾经想要害死许幼幼,他是留不下白薇的。
许强用舌尖顶着牙床,攥紧拳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向后退去。
白薇这个觉醒者面对愤怒的人群都没办法反抗,他一个普通人又能怎么办呢?
与其看白薇离开他,离开许家,走向光明的未来。
不如,就这样看着,名正言顺的,让白薇去死。
反正,许幼幼找不回来,结局早已注定。
刚好,他再也不用担心,白薇离婚会分去家里的钱财。
许强隐晦地翘起了嘴角。
“很高兴?果然人不可貌相,许先生可真是让我害怕。”
许强轻轻一抖,转身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房东胡太太站在了她身后。
“呵!胡太太若是个好人,刚刚在我出现的第一瞬间就会反驳我。这会儿子装什么好人?”
胡太太紧盯着被众人淹没的白薇,扯着唇角笑道:
“我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很清楚你这种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所以不好意思,许先生,我们的合约从今日起解除。带着你的小三立刻从我的房子搬出去,你放心,钱我会如数还给白薇。”
没了白薇给许家赚钱,这仙六胡同的房子他本就住不起了,至于这个月的房租。
“呵!你想把钱给白薇卖好,也得她活着才行。”
胡太太没有说话,默默看着人群聚集的地方,神色中带了丝势在必得的狠毒。
许强搓了搓手臂,两步跳开,远离了胡太太。
还说他危险,明明胡太太自己更危险!
胡太太默默计算着时间,她清楚这场暴动并不会持续太久,中心大厅这么重要的地方,必定有治安员。
只是以中心大厅与治安队之间的距离,治安员跑个来回需要些时间罢了,这段时间对她冯幽而言,刚刚好!
想到那份血液和头发的检测结果,胡太太嘴角翘得更高了。
“所有人,抱头蹲下!”
“所有人,抱头蹲下!”
“最后一次重复,所有人,抱头蹲下!”
治安队的人为什么来的这样快?
胡太太掩饰住眼中的失望之色,听话的抱头蹲下。
两步之外,许强也无比失望,但更多的是惊慌失措,他应该早点溜走的,若是治安队追究其责任,他很难逃脱。
胡太太不知道,来的这群人并不是治安队负责维护安城秩序的治安一队,而是被派往围墙外,抓捕人贩子的出勤队伍。
他们来中心大厅,是为了结算任务,莫非也在其中。
莫非本来还在隔岸观火,他已经很久没在安城内看到有人暴动了,还是在中心大厅这种地方,只怕安城管理层又要头疼了。
直到莫非的视线扫到蹲地抱头的许强,却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白薇后,神色狠狠一变。
暴动的人群并没有因为治安队的警告散开,被愤怒冲散的理智让他们根本听不见治安队的声音。
治安队三队队长此刻满脸无奈,又不清楚事情缘由,只好与队员上前一层层扒人。
莫非压不下心中的那股不安,直接上前夺过三队队长佩戴的手枪,冲着天空开了两枪。
“砰!砰!”
巨大的枪响终于让众人回归理智,哪怕如今军火对异兽的伤害已经不大,但普通人对枪械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一个,两个,
众人终于抱头蹲地,露出了最中间,双手护头,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的白薇。
心脏猛地被人抓紧,莫非狠狠拧紧眉头。
他突然意识到,邢嫂子是对的,白薇于他而言,确实有几分不同。
莫非几脚踢飞了挡在他与白薇之间的施暴人群,一把将手枪扔到地上,小心翼翼将人抱了起来,连声音都轻软了几分。
“白薇白薇?”
白薇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许家还在围墙外,许父忙于每日搬砖干苦力赚钱,许母日日在家中照顾许强,而她,总是有洗不完的衣服,和干不完的家务。
虽然许家有自己的房子,但贫民窟这种地方,大家都吃不饱,偷鸡摸狗本就是常事。
每次,许家丢了东西,许母都会把她拎到院子外面,有的时候用皮鞭,有的时候用鞋底,也有的时候用砖块。
每次都是边打边骂,大骂她偷了东西,是个黑心肠的白眼狼。
其实许母知道,东西根本不是她偷的,这么做不过是泄愤和警告罢了。
对,她就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她在五年前,以为自己终于与那段时光彻底告别。可原来,并没有。
只是,这次,是谁在一直呼喊她?
好像,伴着呼喊,那避无可避的捶打,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