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们幸福!”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将两个红艳艳的结婚证如同珍贵的礼物般递过来,顺口送上诚挚的祝福。
林语匆匆一瞥旁边的男人,这便是楼上的邻居,也是她刚刚诞生的丈夫。
他笔直地站着,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紧握着车钥匙,仿佛对结婚证毫无兴趣。
林语无奈,只得赶忙接过这宛如烫手山芋般的结婚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包包里。
她勉强牵动着嘴角,向工作人员道了声谢,声音轻微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走吧。”陆子吟轻喝一声,那双大长腿便如同疾风般迈开了。
林语无奈地撇了撇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认命地跟了上去。
“去哪?”陆子吟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问道。
“呃,回家。”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仿佛一阵轻风,稍纵即逝。
陆子吟扭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人,只见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如同白杨一般,头却微微扬起,望向车外,双手紧握,放在大腿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随着车窗外的景物如电影倒放般不断后退,林语的心中竟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还为父亲的手术费而焦头烂额,走投无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他却云淡风轻地说:“和我结婚,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此时的林语已经想不起当时混乱的自己是如何回答的,或许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用婚姻来做一场交易。但转念一想,她又感到一丝庆幸,毕竟这场婚姻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对未来的生活有些迷茫。
她不是一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也不知道身边这个人是否好相处。他们虽然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但以往碰面时,连个招呼都没有打过。
陆子吟单手熟练地握着方向盘,他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如同神秘的侠客,令人难以窥视他的内心。
他本是心无旁骛地开着车,但身旁的女孩却频频偷瞄他,那目光如同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又充满好奇。
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何必像个小偷似的鬼鬼祟祟。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你在偷看我?”
“啊?没有!”林语的心中一惊,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矢口否认,“我没有!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陆子吟轻声一笑,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赖,若不是那红得仿佛能滴出血的耳朵,还真是有几分可信度。
这一小插曲过后,车内再度安静下来。心虚的林语干脆全程看向窗外,一直到回到小区楼下。
林语下了车,没走几步,身后的人也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林语按下了第 4 层的按钮,稍稍迟疑后,又按下了第 10 层。
陆子吟眉头微微一扬,露出些许惊讶。
“叮”的一声,电梯在 4 楼停下。
“我到了。”林语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男人,走出了电梯。
“就这样走了?”
林语回头,看见陆子吟挡住电梯门,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令人难以捉摸。
她有些拿捏不准陆子吟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陆子吟轻哼一声,大步走出电梯,扬了扬下巴,“还愣着干嘛,去开门。”
林语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翻出钥匙,打开门后侧身让陆子吟进去。
他毫不拘束,从鞋柜里挑了双拖鞋,便往沙发上一躺,动作潇洒自如,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抽支烟,介意不?”
“你随意!”林语哪敢有意见。
只见陆子吟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用手指在底部轻轻一弹,香烟便跃然而出。
他用嘴叼住烟,“咔嗒”一声,打火机冒出蓝色的火焰,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香烟,双唇微微一抿,烟雾便开始在他周围缭绕。
林语并非没有见过别人抽烟,但她还是第一次被眼前这个男人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所吸引。
她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倒了杯热水,还拿了一个空纸杯当作烟灰缸,放在陆子吟面前的茶几上。
陆子吟又深吸了口烟,随后将烟蒂放进纸杯里轻轻捻灭。
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装修略显陈旧,房子稍显破败,但屋内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足见房子的主人对这个家充满了热爱。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林语身上,只见她低眉顺眼地站在茶几旁,宛如一个犯错的孩子,等待着批评降临,那模样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好笑,陆子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这片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环境中,这笑声显得格外突兀。林语闻声抬眸,满脸疑惑地望向始作俑者,那眼眸中充满了不解。
陆子吟嘴角的笑意还未消散,便轻抬下颌,言道:“坐。”
林语依言坐下,突然回过神来,这可是她家!是她家啊!
“我就不兜圈子了,照我的意思,既然我们已领证,就理应住在一起。”
“你要搬过来和我住?”林语惊诧地问。
陆子吟并未答话,只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林语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她搬过去与他同住。
他们同住一起,合法合情合理,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她此刻尚不能让父亲知晓她的闪婚。
林语吞吐道:“能不能先不搬呢?”
“莫非你以为领证是小孩过家家?闹完了,就各回各家。”陆子吟翘起二郎腿,字正腔圆地说道,“还是说你想卸磨杀驴?”
林语急忙开口:“不是的,我绝没有这样想过。”
陆子吟眼眸如深潭,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姑娘,她那焦灼的神情中,似有一丝委屈,他薄唇轻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