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翰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往日里令人心惊的黑眸里满是疼惜。
元卿伊收回手说道:“我没事。”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白芷,去拿医箱。”
元卿伊低头不语,看着面前这个放下身份小心翼翼的给她包扎的男人说道:“今日我收到了兄长的书信,说边关战事始终不能平定,轩辕霸天已经发现了端倪,下圣旨命令兄长结束战事,否则就要问罪。”
她顿了顿,扑到北野翰的怀中,闷闷的说道:“翰,我好气,气一切都还要小心翼翼,气这天下姓轩辕。”
“没关系,本王会一一替你解决。”轻抚元卿伊的脊背,北野翰一双如同星辰般的眼眸忽明忽暗。
一个眼神示意,立在不远处的九翎已经是会意走出伊人苑。
在附近左右观察,发现没有可疑的人物才是回来,朝北野翰摇摇头。
示意隔墙没有耳。
“既然他下了死令,意在相逼,不若直接让元晟尧摊牌。如今边关战乱,敌国虎视眈眈,其他国家也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元家名声在外,东陵国骁勇善战又令敌军忌惮的,元晟尧是不二人选。倘若元晟尧负伤请辞,他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下死令亦或是威胁。”将人安抚住,北野翰开始解说其中的境况。
字字珠玑,听得元卿伊不由得一愣一愣,十分认同其说法。
最后也是赞同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相比元家,轩辕霸天最为忌惮的还是东陵国的江山,以及他屁股底下的宝座。
北野翰一席话若真照做下来可谓是一石二鸟,既能让轩辕霸天在心焦中打消对元家的怀疑,还能给他们争取世间,继续培养私军,以求意外后的自保。
“还不继续用膳?本王可是听了传话后空着肚子前来的。”见元卿伊听懂了,北野翰也不继续纠结于这个敏感的话题。
九翎虽然是将伊人苑四处都查探了一番,可挨不住藏得严实的。
若是方才那些话真的泄露出去了,那就需要费力解决许多本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呀,饿着我家王爷了,来来来,我亲自喂你。”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元卿伊含笑拈了一块鱼肉送到北野翰的唇边。
北野翰也不拒绝,微弯嘴角后张开,将那一块鱼肉吃进嘴里。
元卿伊和北野翰二人之间的感情日渐甜蜜,两人的亲信无不是乐见其成。
皆是低头含笑,心间暗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白芷和新兰都跟在元卿伊左右伺候,唯有春香被元卿伊派到小厨房去端菜。
在伊人苑中本就属于上等丫鬟,在小厨房也不用真的做事,只需指挥着底下的人。
九道菜试来来去去已经上了八道,这最后一道菜春香没有假借人手,亲自放在托盘上,端着就往厅堂去。
不想,才是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闻里头元卿伊的声音传来。
“翰,你可有当君王的想法?”
吓得春香双手一抖,险些将手上的托盘抖下去。
连忙将即将显露的身子收回,侧身藏在门后,暂不进入。
饶是在里头伺候的新兰白芷和九翎也是惊了一瞬,而后才压下讶异。
不禁感慨元卿伊的大胆。
元卿伊也突然惊觉自己这话来得突兀,不等北野翰回答便是将话收了回去:“当我没说。”
不动声色的暗眸垂下,闪过一抹坚定。
北野翰没有言语的打算,继续浅尝碗中元卿伊夹来的菜肴。
气氛沉寂了少许,春香才重新镇定,端着最后一道菜进了去:“侧王妃,这是厨房准备的最后一个菜,山芋凰尾汤。”
“放着吧。”
元卿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春香不知怎的突然升起几分烦闷,低声应下:“是。”
侧王妃对她似乎越发冷淡了。
……
雪苑中如今唯有婉姨娘一人。
心腹从外头回来,附身于婉姨娘的耳畔,低语。
婉姨娘只是一顿,发出意料之中又带着意料之中的复杂语气:“今日王爷又去了伊人苑?”
芡实点点头,应证婉姨娘的话。
“如今我越发猜不透王爷的想法了。”纤长的手指在面前翻了一翻,缓缓放下。
明知道她是皇帝派来的探子和杀手,还如此对元卿伊,就不怕她对元卿伊动手吗?
前段日子还不闻不问,态度生冷,这才是大半年,态度转变就如此大。
究竟是二人早早便是觉察,做戏提防,还是真的时到今日,北野翰才对元卿伊生了情愫。
“今个晚膳吃得多了些,陪我到王府中转转吧。”
话音未落,婉姨娘已经起身,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芡实紧跟其后。
主仆二人晃荡着就到了伊人苑外,芡实跟随婉姨娘多日,了解至极,浅道一声:“姨娘可要进去?”
婉姨娘借口出来,无非就是听闻王爷在此才前来打探一番。
圣上送进王府的三人如今只剩下婉姨娘,已经不能继续沉寂了。
“进……”挥了挥手,婉姨娘提步就要走进伊人苑。
忽而听闻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哭诉,婉姨娘又顿住了脚步,侧过头去。
黑漆漆的夜,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那断续的哭诉却是越发真实。
“可听见了?”
“听见了。”芡实点点头:“的确有人在哭。”
“过去看看。”
进伊人苑不急于一时,婉姨娘更感兴趣的是究竟是谁敢在伊人苑外哭,因什么而哭。
寻着哭声靠近,芡实手中的灯笼散发的光亮打在蹲在角落里啜泣的春香身上。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越哭春香便越是觉得委屈。
蹲着缩成一团的身子一下一下地颤抖:“侧王妃,若是我做错了您大可以责罚告知,为何这般不言不语却又疏离。偏生还不小心听到您和王爷的对话,让我又是惶恐又是不安。”
春香蹲着,又是背对,婉姨娘和芡实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将人认出来。
如今听闻抱怨的声音,再是结合春香身上的衣衫才有了苗头。
“我当是谁有胆子在伊人苑外头哭,原来是侧王妃身边的新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