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此事定同元卿伊无关,只是如今背后之人连人证都给找好了。
也不知元卿伊这女人该当如何应对。
相比那不知所宗的几十万两,他更想知道元卿伊会如何化险为夷。
“王爷愿意相信妾身?”挑眉,元卿伊有些没料到在已经有“人证”的死局里北野翰还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见着元卿伊微微诧异过后依旧是无关痒痛的神色,北野翰越发肯定元卿伊必有后招:“本王只相信证据。”
“且容妾身问梅儿三个问题。”微微颔首,元卿伊也不等北野翰再开口便径自说出了问梅儿的第一个问题:“梅儿,你方才说我给了你知道匣木箱子,那么你可还记得匣木箱子是何颜色?”
“朱红色。”梅儿还以为元卿伊会问什么问题,立即提了神,没想元卿伊问的竟是这般无用之题,答完后略显得有些轻蔑。
匣木箱子如何,里头有哪些钱财,以及埋藏在何处之类的只要有关的事儿虞姨娘皆已经告诉她。
侧王妃妄想用这等小问题来让她露出破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梅儿自恃不会上元卿伊的套,殊不知有些自负时透露出的信息早已经落入元卿伊眼中。
“那里头的钱财有多少?”勾了勾冷意,元卿伊继续问道。
这个虞姨娘也曾告知梅儿,因而元卿伊一问出声,梅儿下意识便回答了出来。
如同熟背的诗书一般,都不带思索和犹豫的。
倒不像是埋藏时打开匆匆扫了一眼,而是早就已经知晓里头究竟是何物,又有多少。
如此深意,只要有些脑子的人都已经想到了端倪。
虞姨娘更是变了脸色,心中暗骂一声蠢货。
至于兰姨娘,没有虞姨娘那般沉不住气,依旧是淡漠的模样,唯有眼黑之处似乎更黑了一些。
她可不会将一步好棋压在区区一个丫鬟的身上,不论元卿伊此时让在场的人多么摇摆不定,只要那东西还在伊人苑中,当着所有人的面找出来,她便有足够的把握将元卿伊扳倒。
早早准备的计策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兰姨娘眨巴了下眼睛,将所有的情态压下。
这时,元卿伊已经开始了第三问:“既然你说我是在王爷和诸位姨娘来之前将装着库房失窃的钱财的匣木箱子交由你掩埋,那么此时匣木箱子定然还在原处无人动弹。你既是掩埋之人,那么也必定记得匣木箱子埋在何处,只需此时带上我们所有人去至你掩埋匣木箱子之处,一挖便知。”
“我自然是记得的。”道了一声,梅儿看向北野翰,似乎是在征求北野翰的同意。
北野翰此时也不再沉默,淡淡道:“那便去看一眼,究竟是谁在后面整幺蛾子,也该出来了。”
北野翰话音落下,在院中的一行人便在梅儿的带领下来到了伊人苑小厨房侧后方的菜田里。
正值初冬,能种的唯有大白菜。
放眼望去,半亩菜田里尽是白中带绿的白菜,自成一幅景象,倒也是好看。
来至菜田之中,梅儿在暗中看了虞姨娘一眼,见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梅儿方才开始在菜田里走动起来。
正对着小厨房的侧门,上前五步,左移三步。
土地相比其他土更为疏松,梅儿面露一喜,可算是找到了。
心中窃喜的同时,口头上也不闲着,随着心情一道开了口,有些轻快道:“正是此处,奴婢方才便是将那匣木箱子埋在了此处。”
“给本王挖开。”北野翰视力极好,纵使是站在菜田之外,也是能清楚地看到菜田里头的状况。
那处比别的地方疏松的土地,自然也是落入北野翰眼中。
莫名有些阴冷。
总有人不愿意让曦王府安宁。
下意识看向亦是在看着菜田的元卿伊,北野翰突升一股盲目的担忧,直到见元卿伊并无异色,才放开了心神。
曦王府的侍卫极具效率,几乎是北野翰话音刚落的瞬间,后面便有两名侍卫拿着工具走进了菜田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出土质疏松的田刨了个底朝天。
然,一直挖了半刻钟,也不见得土里头出现什么朱红色的匣木箱子。
反倒是挖出了几条又肥又大的蚯蚓,恶心了不少姨娘。
又过了半刻钟,那土坑已经挖了半丈,坑底已经露出了些许顽石,显然底下已经开始不再是田土,而是石头,再往下挖已经是不可能。
两名侍卫无措地抬起头来:“王爷,已经到底了。”
“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有无所谓的匣木箱子?”见着土坑里什么都没有,北野翰不觉间勾勒出一抹微乎其微的淡笑。
转瞬即逝,无人看见。
两名侍卫也是老实人,听见北野翰问话,回答得十分详细:“会王爷的话,异常并无,所谓的匣木箱子亦是没有。不过属下挖出了三株白菜根和五条蚯蚓。”
一提到蚯蚓,两名侍卫和北野翰都不觉得有什么。
反观那些站在后方的各院姨娘们也是煞白了脸,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那可是蚯蚓啊,细小的一节一节,尤为是蠕动的时候,简直恶心得令人发指。
不过恶心归恶心,众人也不可否认,梅儿所指的地址并未有埋藏的脏物。
况且宗梅儿所言,元卿伊时在不久前才吩咐梅儿掩埋,其后北野翰和众姨娘便前来,伊人苑的人除了梅儿便是候在院子中不曾离去,更不可能去对梅儿掩埋的匣木箱子动手脚。
可见在梅儿和元卿伊当中,说谎之人是梅儿而非元卿伊。
想算是想通了,可在想起梅儿诬陷元卿伊时露出的对元卿伊的失望和决绝的模样,众人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如此演技,足以以假乱真。
所元卿伊没有提问,也没有提议让人来梅儿掩埋匣木箱子之处一探究竟,在场的人估计得有八成以上会站在梅儿这边。
不过几滴眼泪,几句慷慨激昂的话便能打到如此效果,若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梅儿的发挥岂不是更为出众?
如此想来,当真是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