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旎欢沉默片刻,道:“少丞的鼻子很灵,不可能闻不出这种异香。”
她抬起眼看他,目光灼灼,“除非,有什么人什么事让他心甘情愿地被下套。”
宋旎欢的这番话好像要震碎了萧璜的心肝,他脑海中一片清明,原来是这样!
澜止他是为了自己的姐姐,心甘情愿中了歹人的奸计!他以为他强要了乐宜,就彻底为姐姐肃清了路,却没想到乐宜如此刚烈!
是谁给澜止下了套子!
萧璜忽然想起澜止出事的前两日,他们约好了宫中相见,他却忽然爽约,派人来告诉他,他要与姐姐相聚。
那时宋旎欢上了玉泉山清修,澜止去见了她,然后又去见了谢云霁,之后的旬日,他就出事了。
萧璜脸色白的惊人,如梦初醒,他一直以为澜止是因为他娶妻而吃味,故意拿乐宜气他。
实则不是这样!
他一步步地走进了那个人的圈套里!
一石二鸟,谢云霁以为宋澜止觊觎自己的夫人,用宋澜止之手解决了纠缠自己的乐宜郡主,而后又鸟尽弓藏,将琅琊王氏顺手打压。
谢云霁下的这一盘大棋,真好!真狠!
萧璜胸口剧烈起伏着,踉踉跄跄地扑过去将频伽浮玉抱起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她,你可知就是这样才害了自己性命!”
“我没法子再为你保守秘密了!”萧璜心里恨出了血,转头死死盯着宋旎欢,眼圈泛红咬着后槽牙一声大喝,“你可知他是谁!他叫宋澜止!是你的亲弟弟!”
“你现在六亲不认了,被歹人拿捏在手里了你可知道!?”
“你被你那光风霁月的夫君迷的五迷三道,你可知他为何娶你啊?”
“你一个罪臣之女这辈子都担着摆脱不了的贱籍,那谢云霁娶你,你真以为是他对你情根深种?”
宋旎欢瞪着双眼,心跳如擂鼓,她感觉萧璜要说出什么她一直追寻的事实来……
萧璜颤声道:“你可记得谢云霁的弟弟,谢家的二公子?你原是与谢檀是一对,是谢云霁嫉恨谢檀之母逼死了他母亲清河郡主,为了报复谢檀才把你占为己有!”
“他明明知道谢檀非你不娶,还抢弟弟的心上人,为你改了身份强娶进府,他哪有半分做哥哥的样子?他才是真正兴风作浪机关算尽之人!”
萧璜的话信息量太大,宋旎欢一时理解不了,脑海中思绪乱如麻,只觉得浑身上下发麻,当场惶然愣着。
什么强娶,什么改了身份……
他、他竟知道她不是姜瑶么!?
谢檀竟真的与她有过旧情?
她身子止不住地微颤,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他知道我是谁?”
萧璜将宋澜止放平,走过来握住她的双肩,“自然知道,你去打听打听姜瑶的生辰是几时,这些年来谢云霁给你过得生辰可全是按照宋旎欢的来过的!”
“你的生辰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是你弟弟宋澜止告诉我的!每逢你的生辰,他都会点上几炷香给你,他以为你死了!”
他又讥讽一笑,“谢云霁心思极为深沉,这些年你不奇怪么,连我父皇都没法强压着他娶妻,如果他当真不想娶,纵使那姜忠说破天去也没用!哼,若不是你与谢檀沾染,你以为他能瞧得上你?”
宋旎欢只觉得一颗心痛地鲜血淋漓,一切都有了答案。
谢云霁的爱意来的莫名其妙,最初时对她表现出的情根深种,她原以为是他对姜瑶的……
没想到竟是将她当做了报复谢檀的棋子!她方才还说什么身心忠于一人,她那么喜欢他,他却作践她……
宋旎欢捂住胸口,极力隐忍着撕裂般的痛楚。
萧璜看着她这副模样,生出些怜悯来,刚要去扶她,却听见有人断喝一声:“别动她!”
谢云霁大步踏进殿内,将宋旎欢揽入怀中,冷声对萧璜道:“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都落到如此田地了,还要胡言乱语么?”
她似乎失了神,眼泪流了满面浑然不觉,他来之时原本是嫉妒发作,可在殿外听了她说身心只忠于他一人,才放了心频伽浮玉根本不算什么,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赫然惊觉萧璜知道了一切!
萧璜知道她是宋旎欢,频伽浮玉竟然是宋澜止!
是她的弟弟……
原来是姐弟连心,她才会为他伤心落泪。
原来频伽浮玉对她反常的好,是因为他们是姐弟!
谢云霁悔不当初,却也知道这档口决不能叫萧璜说出后面的话!
他紧紧抱着她不撒手,心中有不祥的预感,颤声道:“你别听他的,我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宋旎欢心痛的像要撕裂,再看谢云霁紧张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是一场笑话,她别过脸不忍看他,轻轻摇摇头,“不必说了。”
“既然郎君早知我是谁……那便应知我与郎君并无任何婚约,这三年多,就当黄粱一梦,是旎欢错付了。”
他眼尾一片绯红,眼睛酸胀,他吸了口气,道:“不是的!你听我说,我与谢檀的恩怨早已了了,我若是对你无情,为何要费劲万般心思强娶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