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灵背过身去,心虚道:“什么心声,我不知道。”
清风透过珠帘细缝吹进来,却吹不走她脸上的红晕。
若直接承认,那羲灵日后还要不要脸了,不如咬死说自己不知道。
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的心声传音课才学了一阶吗,不知道高阶能听到低阶的传音?”
羲灵哪里才学了一阶,分是羲照学艺不精,这门课才入门,就迫不及待卖弄给她乱传心声,偏偏她也忘了此事。心声传音指不定何时被人听去,便是这一点,不如玉简方便。
羲灵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玄玉道:“你今日见到我,说我穿这身是为了勾引你。后来又说我穿得很人夫,宜家宜室,很安分守己.....羲灵:“住嘴!”
他怎么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将那些话念出来?
车内空气灼热,羲灵脸颊烫得厉害,起身道:“车内太闷了,我出去御剑。
猫公看一眼从帘外吹来凉飕飕的空气,哆嗦地钻进谢玄玉怀里。
然而羲灵才起身,车外驭鹤的灵卫便道:“王女,朝云王城离这里路程极远,御剑飞行太耗灵力。且王女不认识这里的路,若迷失了方向也不好。”羲灵无法,只能回到位子上坐下。
她想谢玄玉若识相点就别开口,可一坐下,他道:“我怎么算勾引你呢,穿得稍微不同一点,对你来说就算勾引,嗯?”他语调微微上扬,如一把柔情刀刮过她的心尖。
猫公补充道:“对,分明是羲灵你心有邪念。”
“胡说八道。”羲灵恼羞。
猫公总算逮着机会:“你要是清清白白,怎么会一上车和我们老大
一直避着我们老大,反观我们
老大,
神色人
容,云淡风轻,对你分毫不在意,这才是没有
羲灵道:“我分明很自在!”
猫公道:“你都脸红了。”
羲灵说不过他们主仆二人,咬紧了唇瓣。
恰此时,驾车的灵卫道,"王女坐好了。”
车外云层波涌,仙车随之颠簸起来,羲灵身子一晃,靠在身边人的手臂上。
她手撑在谢玄玉身侧的车壁上,才回到原位坐好,又是一阵颠簸袭来,再次靠上了他的臂膀。
我灵觉得自己实在脸皮薄,其实这种事,如果反客为主,不要脸的是自己,那对方也拿自己没办法。羲灵道:“谢玄玉,我刚刚分明在夸你穿得好看,怎么了,不能夸吗?反倒是你偷听我和義照谈话,才很不礼貌。谢玄玉道:“没有偷听,我在提醒你。"
羲灵:“.....""
羲灵道:“所以你听到多少了?”
“都听见了,很早便开始,你说我色.诱勾引你,到你说你喜欢我这一款。”
每说一句,羲灵的脸便滚烫一分。
“还有你二人说,那枚黑玉是你父王给我下聘的。”
她忍着发颤的声音:“是那样吗?”
谢玄玉望着她,“你希望是吗?”
羲灵心提到了嗓子眼,随着那句“不是”从谢玄玉唇中吐出,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听谢玄玉道:“是定礼。”羲灵一下别过脸去,借看帘外景色来掩饰尴尬。谢玄玉便是这么坏心,故意说这些话,是吧。
车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谢玄玉没有再揭她的短,却在这时,猫公疑惑道:“老大,羲灵喜欢你这一款性格的郎君,又说被你勾引,那就是你的性格和外貌都喜欢,不就喜欢老大你吗羲灵心想不能小点声吗,她又不是听不见!
羲灵将它抓过来,一顿猛薅,将不满发泄在它身上,猫公叫苦连连:“老大救命。”
谢玄玉看着小黑猫被蹂.躏,不为所动。
羲灵恶狠狠道:“我们凤鸟族的小鸟可是很讨厌小猫的,等到了朝云王城,你就完蛋了,你刚刚说错话,惹怒了我,快求我放过你。”猫公黑脸一白,“真的吗?”
羲灵将猫公抱住放在膝盖上,脸搭在他背上。
猫公似乎听到她的威胁,终于安静了,过了会幽幽道:“羲灵,你脸好烫哦。
羲灵:“...."
“没有,是你的身子太凉了。再说了,我喜欢你老大这一款怎么了?”
羲灵直起腰,看着谢玄玉,反正他不害羞,自己也没必要胆怯。
“只是一个款,有很多其他的男孩子,又不是只有你老大。”
猫公:“是是是,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老大绝对不会多想。
但这话确实伤到了羲灵。
他的确今日很好看,很合她眼缘呀,她分明只是在心里夸一下嘛。
人夫又不是她随便开口说的,私下里他在家就很宜家宜室,再说分明是他和猫公交谈在先,说要拉她好感的。这主仆二人,就是欺负她当小鹦鹉、只能将偷听到的事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诉说出口是吧?
羲灵双手捧着脸颊,手肘搭在膝盖上。
猫公趁机从她怀里溜走,回到了谢玄玉身上。
风将他身上的气息拂来,羲灵辨别了一下,不同于从前的气息,是雪松的温和气息。
今日他换了一个香,羲照说他开屏,果然没说错。
隔了一会,羲照的心声再次传来:“羲灵,谢玄玉真听见我们的交谈了?”
羲灵道:“别给我传音了!”
我照:“你说喜欢他这款的话,也被听见了?”
羲灵心想哪壶不开提哪壶,道:
“你干嘛老提这事!”
“真喜欢啊?不是假喜欢?”
羲灵抬起身子,闭眼凝神,用灵力护住识海,隔绝了羲照的心声。
这下,羲照的声音再也传不进来。
仙车行走在天际,离朝云王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羲灵还得和谢玄玉共处许久。
羲灵坐如针毡,百无聊赖之际,捧着脸颊,余光看一旁谢玄玉轻抚猫公脑袋。
渐渐的,一股困倦渐渐涌上心头。羲灵眼皮子打架,又不敢睡,努力维持眼睛清明。
猫公紧盯着她一举一动,羲灵眼睛再一次合上,整个人朝谢玄玉倒去,在脑袋要触及谢玄玉肩膀时,猫公全身毛发竖起,接着便感觉身子一轻它以身做肉垫,被谢玄玉抬起,挡在她脑袋和他肩膀之间。
猫公:!!!
少女没有醒来,猫公不敢动,悄咪咪侧开眼,见她已然睡着,从这个角度,她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皮肤被光照着,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她今日梳了两条辫子垂在身前,有一条上缀满发饰珠子,那首饰便正好硌着猫公肚子,猫公身子僵硬如塑,想动又怕吵醒她,感觉谢玄玉也僵着身子。仙车随风轻晃,猫公被她脑袋一压,“呜”了一声,猛拍谢玄玉、
他这才抬起手将猫公取下来。
只是没有了猫公,少女的头便只能搁在谢玄玉身上。
风吹她发辫上珠子响动,少女抱胸抿了抿唇,继续肆无忌惮靠在谢玄玉肩膀上睡去,发辫上的珠子压着谢玄玉的脸颊。谢玄玉试了一次唤她,唤不醒,蹙了蹙眉,便懒得再管,任由她靠着。
"王女,城门到了。”
羲灵迷迷糊糊中听到灵卫的声音,只觉眼皮子有千斤重,皱了皱眉梢,抱紧了怀里猫公。
身边人唤了一声,“羲灵,醒醒,到了。”
外面喧闹声影影绰绰透进来。
梦中的羲灵臂膀用力怀抱小猫,隐隐觉得不对,然而睁开眼已经来不及了,因帘子打开,大片刺眼的阳光照进来,羲灵眯了眯眼,看到自己的父王母后,立在车外,正看着自己。她回过神来,怀中那坚硬的触感,不是猫公,好像是.....
谢玄玉将手臂抽走。
羲灵:"...."
羲灵抬手将碎发拂到耳后,“你先下去。”
仙车晃动,谢玄玉抱着猫公走了下去。
羲灵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裙,准备起身下车,到门边才见父王身后立了一群人,从凤鸟族的王公大臣,到族中有头有脸的长者,今日皆穿着华袍盛装,来迎接他们。羲灵提着裙摆,弯腰出帘子,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羲灵视线沿着那手掌,落在那人面容上。众人只看见,他们的王女今日一身艳若桃李的红色裙裾,手慢慢搭在那年轻男子的手掌,从仙车上走了下来,长身翩然若惊鸿,与身边男子站在一处,身后是仙车上尚未散去的仙云,二人若依偎云彩而出,端是养眼至极。喧闹声中,羲华和月妍满面含笑,走了上来:“善善,玄玉,你们来了。”
谢玄玉颔首:“伯父、伯母。"
羲华拍了拍谢玄玉的肩膀,“你二人这一路上辛苦了吧。”
羲灵想:你也好意思问,那仙车如此窄小,不都是你精心准备的?
她唤了一声“父王母后”,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烈阳当头,她眼前模糊,许久没坐过仙车,极不适应,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加上整个人又被这么一晒,晕厥感袭来。羲灵眼前发黑,双腿发软,身形往前一倾。
一双手臂及时环绕住她,将她扶住。
羲灵眨了眨眼,眼前依旧一片模糊。
義华道:“怎么了?"
羲灵手扶着脑袋,
“仙车坐久了有点晕,父王,我身子难受。”
羲华看她面色苍白,连忙准备喊人来,道:“玄玉,你扶
善善去歇息吧。
谢玄玉道:“是。”
等二人走后,等候了许久的众人,终于叽叽喳喳交谈起来。
“那郎君好俊啊,是哪家的小鸟?”
“不是鸟,是外族的人!”
“王女从前可没有带回男人来过,那男子是从学宫带回来的?看着气度不一般啊。
刚刚王女虚弱无力倒在那男子怀中的画面,众人可都看清楚了,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多想呀。
“那不会是我们王女的夫郎吧?”
“长得好,身材也好,看着灵力也很强盛!王女眼光很不错呀!”
谢玄玉扶着羲灵,进了她的寝宫。
凤鸟族王女的寝宫,从外看便是一只巨大的鸟族巢穴,由一根根巨木粗壮的树枝搭建而成,树枝上萦绕着青鸾羽翼,而室内光线明
亮,云
气环绕,温度适宜,摆满了木质的家具。
谢玄玉将羲灵慢慢放在床上,羲灵闭着眼睛,朝里滚了一圈,拉过被子盖住了身子。
侍女们去给羲灵煎药。
谢玄玉抬起头,环顾这间屋子,地上摆放着一张地毯,桌子上梅瓶里插着鲜花,梳妆镜前堆满了亮闪闪的首饰,一旁的架子上,摆放的是各种各样新奇东西,应当是她从小到大收集的小玩意,帐子上,还挂着一串宝石穗子。屋子处处可见女儿家的生活气息,是与谢玄玉屋子全然不同的样子。
羲灵抬手抚了抚肚子,难受极了。
侍女们手上捧着一碗醒神防吐的药汁,走了进来。
谢玄玉道:“我来吧。”
落后几步走进大殿的羲华几人,
进来看到的便是谢玄玉喂药的一幕,但见女儿面颊和脖颈上全是冷汗,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唇瓣去噙他碗里夫妇二人对视一个眼神。
羲灵饮下那药汁,往后一倒躺在枕头上,终于感觉喘上来一点气了,由着侍女们上来为她拆辫子。月妍问道:“善善,好点了吗?”
羲灵点点头,床边投下了一人的影子,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羲灵手攥紧身下床单,转了个头,抬手示意谢玄玉过来。他弯下身,羲灵低声道:“这是女儿家的房间,你不许进来的,出去。”
她脸颊上还带着暑热蒸腾的薄红,长发纠缠着沾满细汗的脖颈。
谢玄玉道:“知道了。”
我华笑道:“什么话要偷偷说,不能给父王听啊?”
月妍胳膊肘搡了他一下,羲灵被那目光看得脸热:
“没什么,我要先休息了。”
羲华连连道好,拉过身边月妍的手,又揽着谢玄玉的肩膀
“让善善先睡吧,辛苦你了,我们出去聊。”
脚步声渐渐远去,羲灵听着他们走远了,使了个法术,将殿门锁上,不许外人进来。
方才脑子昏昏,这么多人在,要是自己不小心变成小鹦鹉就不好了。
也正好,现在的她实在不知怎么面对谢玄玉。
在仙车上的画面历历在目,羲灵一回想,“啊”的轻叫了一声,捞过被子盖住脑袋,蜷缩成一团,躲进了床里头。这一觉便到了晚上。月色从外透进来,浸得满屋透亮。
羲灵醒来,抱膝坐着,听到殿外若有若无传来舞乐声,施法打开殿门。
侍女们恭敬走了进来,羲灵问道:“正殿在干什么?”
“是君上在设宴款待玄玉少君。”
羲灵连忙擦开被子下床,简单披了一件外裙,长发散在身后,没怎么梳妆,直接往前殿去了。
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酒香气,凤鸟族喜欢饮酒,且大都酒量极好,等喝饱了,便往往要奏乐舞蹈,这是流淌在他们鸟族血液里的习惯。羲灵过去时,宴席已到尾声。
她从一侧的屏风后走了进去,一路走到最前方的帘子后,抬手撩开帘子,便见自己的父王喝得满面红光,正拉着自己的母后绕着柱子跳舞,母后无奈作陪。众人踩着舞步,清脆的鼓声,伴随着踢踏的脚步声,回旋在大殿中央。
大殿中央盘旋着一群小鸟,舒展歌喉,声音悦耳动听。
羲灵靠在柱子上,看到谢玄玉正坐在王座下左前方的位置。
水晶帘的光影在他面容上轻轻摇曳,满场觥筹交错,灯火辉煌,却唯有他正襟端坐,只偶尔抬起杯盏,送到唇瓣边。有几只鸟朝着谢玄玉飞去,凤鸟族的年轻郎君们拱着谢玄玉,喊谢玄玉加入他们一同玩乐。
谢玄玉似乎婉言谢绝,那群郎君失落地离开。
羲灵哼了一声,他似乎是察觉到目光,朝着她看来。
帘幕落了下来,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而这一下,引起羲华和月妍的注意,二人走了过来,“善善。”
正在喝酒如牛饮的羲照,放下杯盏,道:“善善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跳舞!”
羲华咳嗽了一声,道:“宴席前父王准备喊你来,但听侍女说你还在歇息,
便没有打扰你,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父王特地给你留了一桌。
羲灵看一眼桌上的餐盘,“我吃不下去,想吃清淡的。”
羲华一愣,他们凤鸟族招待客人,那基本上都是荤腥呀。
他正要吩咐宫人去庖厨,谢玄玉走了过来,道:“我去给公主做点。”
羲华手中捧着杯盏转头:“你会做?”
他点点头,看一眼羲灵,“公主要吃清淡的是吗?”
羲灵才要拒绝,羲华已替她应下,“对对对,就煮点面好了。”
我灵看着他远去背影,听我华道:“善善,你怎么就不让他煮面了,男孩子做点面怎么了,就该考验考验一番。会做饭的男人会心疼人,怎么你舍不得了?羲灵:“我没有舍不得,他也不会疼人。”
谢玄玉这般怕麻烦的人,会为自己煮面?
不过是要给她父王留个好印象罢了,不过他做到了这个地步,也属实是能屈能伸。
我华道:“这孩子看上去很好呀,你不要老否定人家嘛。”
几人往羲灵的寝殿走去,回了屋子,羲灵看羲华大热天身上还披着一件大氅,那额头都出了一层汗,问道:“父王,你不热吗?”“热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羲华抚摸着那大氅,衣上镶嵌的小宝钻晃动,熠熠生光。
“这可是玄玉送我的礼物,遇火不烧,遇水不涨,关键披着威风凛凛,你母后夸父王披上后极其英俊。从前外人送的东西太多,却实在无趣,只有这个闪闪发亮,最合我胃口。”羲灵看向月妍,月妍道:“善善,他给母后也带了礼物,是一个匣子,里面打开来,能浮现母亲家乡那片海域的画面。”月妍从鲛人族嫁来凤鸟族,但最不舍的还是出生的那片海。
羲华拉住月妍的手,“这孩子有心了是不是?”
月妍道:“是啊。”
羲华道:“刚刚在宴席上,那群大臣行酒令,玄玉此子出口成章,实在是文采斐然,还为我击鼓助兴!”话语中赞许,藏都藏不住了。
我灵道:“有我好吗?”
羲华听出她话中的酸味,连忙道:“那还是善善好,善善能歌善舞,最擅谱乐,后日正巧到了我们凤鸟族的花枝节,到时候等着善善大展身手。”羲灵点了点头,几人正围着桌子说着话呢,外面传来脚步声,谢玄玉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義华道:“这么快?小心烫手,快搁下。”
谢玄玉将托盘放下,不止做了面,还做了一碟滋养风味丸。
羲华哈哈笑道:“玄玉你真是有心了,还做了风味丸,这么了解我们的习性,这是还把我们羲灵当小鸟养呢。”義照冷不丁道:“怎么就煮这么大一碗,只给羲灵吃,我叔父不吃吗?”
话音落,几只碗筷被谢玄玉放在桌上,发出清脆声。
谢玄玉道:“伯父伯母的碗,我也带了。”
羲照:“.....""
羲华:“哈哈,真是的,怎么还给伯父伯母带碗了,你看看这孩子想得多周到。
只是羲华看着眼前那碟丸子,久久没有动筷,须知在凤鸟一族,只有雏鸟才吃这种风味丸
“伯父尝尝,是觉得味道不对吗?”
羲华看他一眼,笑着动了筷子,眼前一亮,和月妍道:“好吃。
羲灵道:“不许好吃。”
二人齐齐转头看向她,羲华道
“善善你好过分,只能你说好吃,不能我们吃是吧。
羲灵:“我不是这个意思。”
羲华笑道:“好霸道的善善,好啦,父王不吃了,玄玉做的都给你吃。
那碟风味丸被往羲灵面前送了送,羲灵越解释越错,索性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
整个用膳期间,谢玄玉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为他们布菜。
尤其是,在羲灵父王询问,“善善在学宫里怎么样?此前听
兑和你总是对上,是因为什么原因?”
谢玄玉回答:“善善很好,一些误会罢了。”
这些都让我照后背发毛。
等到羲灵吃完,谢玄玉递上来帕子,羲灵却是没有接过,而是
去取侍女手上
银盘中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手。
这一动作,让羲华的说话声一停。
他脸上笑意微落,其实隐约察觉到了,这二人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羲灵将帕子放回去,在转身时,手肘不慎碰到桌上的花瓶。
“哐当”一声,那花瓶碎片飞溅。
羲灵侧身躲过碎片,然而有一角还是朝着谢玄玉飞去。
那右脸颊上,顷刻出现了一道口子,鲜血从那肌肤下渗出来,殷红刺眼。
羲灵连忙道:“要不要紧?”
她起身,快步走到柜子前,找出一只药瓶,回来要给谢玄玉上药。
羲华“哎呦”了一声,拉过月妍的手,他还有什么好怀疑呢?
看看,女儿心疼得不得了,都忍不住上手了。这么会疼人,真是十成十继承了自己呀。
“我们走了,你和玄玉慢慢聊。”
说罢,羲华不忘把我照捎上。
羲灵正在倒药瓶的动作一抖,殿门关合上,整个大殿便只剩下了他与她。
谢玄玉道:“我把桌子收拾一下,先走了。”
谢玄玉起身欲走,羲灵一下拉住他,回到坐垫上。
“可你脸受伤了,不包扎吗?”
他低下头,恰好有一滴血珠落在羲灵的手背上,温度灼热,羲灵的心好似被烙了一下。
那花瓶是羲灵不小心打碎的,他受伤的肌肤下,血珠不断渗出,在那张无暇的脸
颊上留下一道血痕。犹如华美的绸缎被割开
尽管知道他或许会不适,她还是道:“过来,我帮你上一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