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
车厢内,程瑾瑜神情恹恹的靠在明珠的怀里,伸手接过霜珠递过来的茶杯。
见她如此神色,霜珠笑道:“我的好世子,您别郁闷了。不就是去衙门上工吗?等混熟了,我们几个替您去。
皇上也就生气一阵,不可能一直”
话刚说到一半,只觉一个急刹,霜珠身形不稳的朝着程瑾瑜身上扑去。
“嘶”程瑾瑜瞪着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疼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世子,您没事吧?”明珠一把推开霜珠,低头紧张的查看程瑾瑜的情况。
见她捂住胸口面色发白,也知道是撞到那里,她瞬间有些感同身受的倒吸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朝着程瑾瑜的胸口摸去。
就在这时,马车门帘突然被大力掀开,定南王世子薛成泽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他脸色铁青,看着车厢内这一幕,心中怒火中烧。
“你你们程瑾瑜,你竟敢当街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薛成泽愤怒地指着程瑾瑜和明珠,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程瑾瑜被薛成泽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一头雾水,她迷茫地看着薛成泽,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明珠和霜珠,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了?我们做了什么无耻之事?”
霜珠也感到莫名其妙,她看了看程瑾瑜和明珠此刻的姿势,确实显得有些暧昧,但她知道这只是因为她们刚才马车急停时的不慎造成的。
她试图解释:“薛世子,我们”
但薛成泽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他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程瑾瑜,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这样对的起婉音吗?”
说完,他愤然甩下马车帘子,转身离去。
程瑾瑜和明珠面面相觑,她们本就没什么,就是有些什么,那又关长公主慕容婉音什么事?
明珠低头看了看自己搭在程瑾瑜胸口的手,脸颊微红,连忙收了回来。而程瑾瑜则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些摆烂的将自己再次扔进明珠的怀里。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了?
回顾自己这短短的二九年华,当真是奇幻无比。
先是生不逢时,父母为了兵权,将她这个女娇娥养成了男儿郎。
六岁又将她丢到天枢峰学艺,好不容易过了十年好日子,如今又被这疑心病泛滥的皇帝一纸诏书招到进了京城。
来就来吧,偏又遇见一个死心眼的长公主,追着她不放,怎么拒绝都没用。
难道她能脱了衣裳,说她们是一样的?
那不是上赶着给阎王爷送拜帖吗?还是一家子全包圆的那种。
程瑾瑜觉得瞬间冒出了十几个脑袋,闹哄哄让人觉得烦躁。
皇宫里。
程瑾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慕容煜便沉下心来,拾起桌上的奏折。吴胜安机灵地为他倒上一杯菊花茶,小心翼翼地放在龙案一角。
过了片刻,慕容煜端起茶水轻呷了口,发觉口感不对,这才垂眸看了一眼。
只见莹润的茶盏中,茶汤橙黄透亮,一朵菊花在水中悠然绽放。
慕容煜微微蹙眉,放下茶盏,目光转向吴胜安,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这茶,似乎与往日的不同。”
吴胜安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
“回皇上,今日的茶是臣特意为您准备的菊花茶,据说有清热解毒、明目醒脑的功效。臣见您近日为国事操劳,所以斗胆一试。”
慕容煜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斜睨了吴胜安一眼,嗤笑道:“你个老狐狸,哪里是为了朕明目,只怕是用这茶给朕下火的吧!”
说着便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搁在了龙案之上。
这吴胜安当初是父皇挑给他的人,为人圆滑,可胜在忠心,他便也愿意听他说上一二。
吴胜安被皇帝这样一说,老脸上堆起了满满的笑意,他屈膝跪下,这才温声劝道。
“皇上圣明,一眼便看穿了老奴的心思。”
“有话就说!”
“是,老奴斗胆想为皇上提个醒儿,刚刚是穆世子无状,气着您了,按理是该罚过。
可您这让他去京兆尹当做个司法参军,这”
吴胜安虽跪着,可他眼神的余光却是一刻都不敢离开皇帝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动怒,这才继续说道。
“世子虽不是官职,可平南王是超一品的王爷,平南王世子依制也是正二品的品阶,京兆府的司法参军是个从五品的官职。这未免”
吴胜安的话虽没说完,可慕容煜的脸色已经郑重起来。
他确实是被程瑾瑜刚才的无礼气糊涂了,以至于在处罚时未加细想。
此时想来,让程瑾瑜去做这个五品的京兆尹司法参军,在确实在品阶上有些过于严厉。
可如今话已经说出去,又要如何补救呢?
慕容煜皱着眉头,将视线移向桌案。那上面还放着平南王的请安折子,可不用翻开,他都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已经两年了,每半月平南王都会上一道请安的折子,这个里面写满了程瑾瑜喜欢的东西,以及平南王各种不放心的叮咛。
以至于每每看到这封折子时,慕容煜都有种自己在为别人养儿子的错觉。
也就是这些折子,他也看出来,平南王是当真特别宠爱程瑾瑜,只要她在京城,平南王便会安分守己,南境就会稳定。
思及此,慕容煜愈发觉得自己刚刚的决定冒失了。
他叹了口气,目光无意中瞟见搭在一旁的黑色披风,那是他还是太子时做的,一直好着也就穿到了现在。
他心里一动,对着吴胜安招了招手。等他凑近,慕容煜这才低声嘱咐了两句。
吴胜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又磕了头,这才起身拿起一旁的披风,躬身退了出去。
程瑾瑜的马车刚停在平南王府门口,就见一队宫中的仪仗队,抬着一顶软轿,从街角走了过来。
见此情形,程瑾瑜也只得苦着脸等在原地。
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让她去当牛做马了。
仪仗队整齐地停在平南王府门外,金色的华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吴胜安从软轿上缓缓下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手里稳稳地捧着一个用明黄色锦帕覆盖的托盘。
“平南王世子程瑾瑜接旨!”吴胜安的声音洪亮而清晰,传遍了整个王府门前。
随着这声高唱,程瑾瑜和身后的四大婢女以及门口值守的府兵,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恭敬地等待着圣旨的宣读。
吴胜安走到程瑾瑜面前,轻轻掀开锦帕,露出托盘上那件御赐的披风。披风上绣着精致的龙纹,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穆世子,皇上口谕,即日起命你为京兆府司法参军,赏御赐披风一件。此披风乃皇家之物,寓意着你将身负皇命,守护京城安宁。
同时,皇上特许你遇事可行便宜,望你恪尽职守,不负圣望。”吴胜安的声音庄重而有力,传达着皇帝的信任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