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前线。
各个战场上，都打得很惨烈。
无论是匈奴人，还是大梁人。
但有一点匈奴人似乎清楚，陈长生并没有使出全力。
首先，驻扎在武威的边军就一直没被真正投入战斗。
匈奴人无论佯攻，挑衅，放诱饵，武威的边军就是在城里不出来。
这让匈奴人很是忌惮。
如果绕过武威深入大梁境内，一旦武威军将截断了他们的后路，那就是关门打狗，和羌人一样，陷入大梁的纵深地带。
而那里因为旱灾，人都快死没跑光了，所以后勤根本没法保障。
光凭那点匈奴骑兵，也无法打下京畿。
匈奴人不想成为饺子馅儿。被大梁一口口吃掉。
但兵都出了，战斗口号打得震天响，不拿点东西回去，又对不起自己的辛苦。
所以，他们只能猛攻威远和定远。试图敲下大梁长城的几块砖石。
但守卫威远和定远的赵明亮和聂胜的意志力也实在很坚强。
虽然城外的匈奴人比守军多了好几倍，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害怕，而是信心百倍的用传统武器和火枪大炮抵抗。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后有坚强的后盾在支撑着——那就是陈长生和他手下那支还在不断壮大的定边军。
从闪电战打成持久战，这是匈奴人最害怕的事情。
就算过了几千年，他们的后裔，具有游牧民族血统被称为战斗民族的大鹅，也会为这种攻坚战挠头不已。
匈奴人第一次在内部产生了矛盾
。
远道而来的匈奴部族开始打退堂鼓了，这笔买卖做不得了。再耗下去，不但赚不到钱，还要血亏一笔。
但和大梁毗邻的休屠王部却要求他们再坚持坚持。
这种情形，就像一群地痞流氓在哥们儿义气的怂恿下，拿着西瓜刀和镐把来到一个富户家门口，叫嚣着要抢东西。并且约好欺负完这家，去镇里最好的饭店喝一顿儿。
但来了之后，却发现之前胆小怕事，一向花钱免灾的富户居然夹了高高的篱笆墙，把大门关的紧紧的，又召集家里人拿着菜刀和锄头在院子里和他们对峙。
虽然这些流氓破口大骂，极尽威胁之能，并向院子里扔石头，但富户人家就是不开门。还捡起石头扔了回去。打破了几个流氓的头。
之前，他们曾怂恿一个虎青跳障子进去，试图从里面把大门打开，谁知道这次富户不但没害怕，反倒把那个虎逼青年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这种局面让这伙儿流氓有些懵逼。
抢东西是他们来的主要目的，喝酒是为了加深哥们儿感情，下次再有事儿还一起上。
现在东西抢不到，喝酒就免提吧。
眼看天就要黑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毕竟，他们也看出来，富户家男人们的血性已经被激发出来。搞不好他们冲出来，一顿砖头锄头，把他们打死两个，那他们在这一带就没法混下去了。
但休屠王部却不干。
狠话已经放出去了，富户家的
玻璃也砸了几块，你们都是邻村的，我可是和这家紧挨着，你们拍拍屁股走了，要是富户家带着老小抄着家伙找我算账怎么办？
所以他们吵吵闹闹，想走又碍于江湖面子，倒把打劫这件正事儿给忘了。
陈长生不是没有机会打赢这场仗。
毕竟，武威那方面，将士们都憋得嗷嗷叫。
你威远和定远和民团和屯兵都打得热热闹闹的，杀一个匈奴人就给白花花五十两银子，朝廷还给升官加爵，那我们呢？
虽然武威城外也有不少匈奴骑兵，但那些匈奴人根本就不靠前儿。
出城去追，赵坤山又不让。
不打仗，就没有钱儿。靠着那点军饷，连老婆孩儿都养不活，天天在城里练正步也没意义啊！
所以那些校尉和军侯没事儿就往赵坤山身边凑，嘟嘟囔囔央求着想出去松松筋骨。
赵坤山这个人很执拗。
陈长生让他守，他就守。他相信陈长生一定还有更长远的计划。
部下不愿意，他也只是嘿嘿一笑。既然你们呆着难受，那就杀几头牛，没事喝点儿。睡一觉一天也就过去了。
陈长生知道，这种情况下，从士兵到军将都不好意思了。只要他一声令下，三万边防军就会化身为三万头老虎狮子和狼，打匈奴那些疲惫之师不费吹灰之力。
但他还觉得时机未到。
他在等匈奴各部散伙。
一群人对一群人打，虽然好看热闹，但一定各有损失。搞不齐
自己人还会吃亏。
但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打，保赢，还不会让自己人伤筋动骨。
最重要的是，朝廷那边还没完全信任他的能力。
这点，从征西将军的番号没有被撤销就可以看出来。
他在等庆亲王亓绩回去后皇帝的反应。
另外，这也是个练兵的好机会。
被分派到定远和威远的那些新兵在血与火的锤炼中会变得成熟起来，并且职业化。哪怕四千人只剩下一千，那也是他宝贵的财富。
他的钱粮有限，不能养那些滥竽充数，混吃等死的孬种。
于是，战局就在这种情况下僵持下来。
匈奴方面，休屠王给浑邪王部的单于胡掖送信，说你爹被陈长生打死了，我们大家都是来替你报仇的，你只派三千人不够意思，你至少还得多派个三万两万的来帮忙，你的人一来，大梁的城就破了。等抓到陈长生，你对死去的父亲也有了交代。
大梁方面。
陈长生又把新募到的三千新军给定远和威远派了上去，以补充前线的兵员损失。
和新兵送过去的，还有大量定边造的火箭和弹药。
大梁和匈奴都知道，这场仗越打越埋汰了。
两方人都知道，要想速胜是不可能了，现在就是拼消耗和后勤保障，谁坚持下来了，谁就赢！
他们谁都清楚，这次输了，下次还得接着输！所以，寸步不让！
大梁京畿。
亓无忌听完堂兄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像黑锅底。
孔兴
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亲王，嫁祸于陈长生，这还了得？
“此事还有谁知道？”亓无忌问堂兄庆亲王。
“陈长生并没有张扬此事，只是将那刺客关押起来，等陛下明断。”亓绩说。
他对陈长生是心怀感激之情的，回京面圣的时候，也没少说他好话。
亓无忌点点头，对陈长生的处理方法也表示认可。
毕竟这件事太磕碜了。
但这事儿还不能简单处理。
西北还在打仗，孔兴亮又挂着征西大将军的军衔，一旦逼得他狗急跳墙，再生内乱，大梁岂不是瞎子闹眼睛，没个治了吗？
“此事绝不是孤立事件。孔兴亮一定是受人指使，否则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亓无忌把宋曦找来说。
“陛下，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宋曦一听就明白了。
按说孔兴亮受没受人指使，把他弄回来一问就知道了。不过，大概率是孔兴亮自己的主意。因为别人没有那么强烈的动机。
宋曦猜测，亓无忌是想借着这次事件，对周太尉一党下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