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柔和周时鸣也没了闲逛的心思,两人在隐街里找了两圈,本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小贼的身影,最终却一无所获。
别说小贼了,他们甚至连居梨和楼野的身影都没看到。
实际上,他们想找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隐街了。
居梨怕隐街里继续闲逛会再次被季语柔和周时鸣遇上,到时候万一被这俩倒霉鬼传上了霉运就不好了。
在她眼中,这俩就是个万里挑一的冤大头本头了。
反正也买完了注灵石,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隐街的前端和后端各自矗立着一道与外界小巷子如出一辙的神秘雾门,仿佛是两个空间之间的通道。两人齐齐踏入那片朦胧的雾气之中,就在前脚刚迈入的瞬间,后脚就已经稳稳当当地踩在了刚才那条幽暗昏黑的狭窄小巷之上。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扭曲,空间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居梨回头望去,之前的一切就像是她的幻觉般,刚刚的繁华街道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在蔓延着,
而在这片漆黑之中又隐约飘荡一道雾门…宛如轻纱薄幕,若隐若现,真实又虚幻。
二人还没来得及转身,两道身影继而从雾门中踏出,居梨和楼野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只见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矮个男孩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不稳,左腿好似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走的极慢,而高个男孩明显放慢了步调适着他的节奏。
是小偷和抓小偷的那俩人!
她果真猜的没错,这两个孩子就是一伙的!
感觉有目光垂直落在自己身上,高个男孩肌肉瞬间紧绷,猛的向前看去,面具下露出的双眼里尽是警惕。
他们俩并未认出刚刚被他们撞到的居梨,也可以说,除了季语柔他们谁都没记住,毕竟还只是半大的少年,心思远不够缜密,丝毫没有留意当时季语柔身边的人。
见面前的人并不是季语柔,二人明显放下心来。高个男孩迅速低下头去,微微蜷了蜷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旁较为矮小的男孩,慢慢向巷子边缘挪动脚步,沿着巷口渐行渐远。
他们二人也没多管闲事,居梨主要是记着季语柔的仇呢,哪会好心的告诉她。这是他们失主和小贼之间的故事,她一个外人哪好插手。
楼野就纯粹是不想管了。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高个男孩当时的那声“抱歉”到底是为何了。
夜深了,这里没有宵禁之说,整个街道越来越热闹。
楼野和居梨并没有过多停留,居梨已经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了,显然是有些困倦了。楼野便带着她抄了一条小道,朝着青云宗走去。
到了山脚下,楼野本想着像下山那般用隐身符带着她上山,没成想这次居梨突然反应过劲来——她完全可以回到楼野的弟子剑里待着啊!下山的时候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眼见着居梨不再上钩,楼野也无可奈何,只能独自一人返回宗门。
而居梨则进入到剑身内的那一方空间之中。摊主赠送给她的夜明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映照得通透明亮。她躺在那里,一边与楼野悠闲地聊天,一边惬意地抖动着双脚。
果真人的世界离不开光明啊,许是刚穿来的那段日子太苦,现在看着自己这栖身之地亮堂起来的之后,她竟诡异的生出一种满足感,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既能有吃有喝,又能自由出入,更重要的是,要是疲惫了还能被人“抬着”走。
不带着她走,楼野上山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他如履平地般迅速攀登至山门前,然后信手拈出一张隐身符,轻轻一拍便将其稳稳地贴附于自身之上。
紧接着,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一群守卫山门的弟子眼前走过。
而居梨也早已将楼野下山时所说过仅剩下一张隐身符之事抛诸脑后。
倒也不是楼野的符咒太过无敌,而是这宗门派遣前来镇守山门的弟子全都是外门子弟。相比之下,那些内门子弟似乎享受着某种特殊待遇——他们根本无需涉足此类低微琐事之中。
所以问题在于,这些外门子弟无论是在修为境界还是修炼功法方面都显得颇为平庸,毫无任何强处。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难以察觉到使用了升级版隐身符后的楼野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波动。
居梨不禁咂舌,也就是这楼野不是坏人,倘若真有坏人攻上山门来,仅凭这些外门弟子的实力与警觉性,恐怕连向门内传递消息都成问题呢。
楼野推开院门的时候,居梨早就已经在她的一方小空间里睡得昏天暗地了,轻轻喊了她几声没得到回应,楼野笑了笑,轻轻将剑拔出剑鞘,缓缓放在了小榻上。
……
夜色越来越深,有人睡得好,有人辗转反侧睡不着,这其中就包括了季语柔和周时鸣。
在他们二人并肩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季语柔突然心血来潮的想试验一下这从居梨手中抢下来的神秘的木公子所绘制的符咒。
她将符咒轻轻抛向空中。只见那道符咒宛如一片轻盈的羽毛,缓缓飘荡起来。
下一秒,还没等她将符咒附在身上,那原本应该继续悬浮在空中的符咒,却像是失去了控制,毫无规律地摇晃着,然后慢悠悠地飘落下来。
季语柔和周时鸣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这一幕,满脸惊讶。
季语柔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毫不犹豫地继续将更多的符咒扔到空中,但令人失望的是,这些符咒似乎失去了应有的灵力,毫无作用。
季语柔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压抑着内心升腾的怒火,将手中剩余的符咒统统抛向天空。
结果二十张符咒皆无任何功效,满地散落的符纸仿佛在嘲笑着他们。
此时此刻,季语柔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居梨会轻易地将珍贵的符咒让给他们,为什么她之前要故作奉承了。
季语柔紧抿双唇,沉默许久。最终一脸心痛柔弱的向着周时鸣望去,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看她这般神色,周时鸣更是怒不可遏,他不仅失去了玄龟壳,还连续被人戏弄的两番。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面色森然,猛地抽出长剑,带着满腔的愤恨向着那满地的符纸狠狠斩去。只见剑气呼啸而过,将那些符纸稍稍掀起,随后又被锋利无比的剑刃无情地撕碎。
碎纸飘飘扬扬落了满地。
‘齐栋’,我记住你了。
连带着丢了玄龟壳的仇都被周时鸣一并归给了‘齐栋’,之前所想的不宜结仇全然被忘在脑后了,他现在只觉得他青云宗的人岂能这般任人戏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