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定定望着沈月眼神复杂难辨,
居安朝他扑过来的那一刻,他恍惚间竟然在他身上看到沈月的影子,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称呼,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心头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开始对比二人相似之处,
若不是听霜的消息准时传来,确定沈月安然无恙地待在汝宁,他险些以为面前之人就是沈月假扮的,
“殿下?您的伤口必须得处理,之后我们还得寻找脱身的办法,”
朱谨深沉的目光看得沈月头皮发麻,仿佛被看穿一切伪装似的,
她拿着药粉出声打断,沉声道:“风护卫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这石缝中无水无粮,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可。”
朱谨低头将外衫解开,露出里面被血浸染的布条,
沈月敏锐地察觉他低头瞬间扫向自己喉结的目光,眸色暗了暗,
当时情况太过紧急,不小心叫出了朱谨的名字让他起了疑心,
还好她伪装的还算彻底,几乎能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未让朱谨抓住马脚。
布条被凝固的血粘连在伤口上,用力扯拽后伤口再次出血,
沈月见朱谨毫无耐心地直接撕扯布条全然不顾伤口,心尖颤了颤,忍不住制止他粗暴的动作:“还是我来吧。”
见朱谨没有拒绝,她探身从朱谨手中夺过布条用指尖按着边缘一点点分离,
微凉的指尖触到前胸的一瞬,朱谨瞳眸兀的缩紧,
视线下移,便是毛茸茸的头顶,
发丝黑细软,便是用头巾裹紧,依然有细小的绒发调皮的支棱在头顶。
顺着饱满的额头往下,细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像一切都太像了
假如,沈月去掉脸颊的伤疤,鼻梁再宽一些
心跳加快了速度,莫名的心悸在胸腔蔓延,激得朱谨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凤眸幽深,他指骨收紧,盯着面前之人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一分一毫。
灼热的视线盯着沈月心底发毛,手一抖,不小心按在伤处边缘,
听着耳畔的闷哼,她慌乱地将药粉一股脑抖在朱谨渗血的伤口上,
之前的布条已经被血染透,沈月掀起下摆,从里衣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条替朱谨重新将伤口裹紧,
一通折腾,天边已经透出霞光,
头顶的喊杀声渐渐消失,
朱谨探身在山缝两旁寻找出路,
胸腔闷闷地扯着疼,沈月疲倦地往后靠,试图缓解。
“嗡~”
她向后仰的力道未减,
软甲与山壁相触的瞬间,沉闷的回音在身后响起,
“咦?”
沈月耳朵微动,抬起身体再次试了试,
沉闷的敲击声带着微弱的回响,
她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有回音证明山壁后面是空的!
只要能打通,哪怕走不出去,也不至于夜间在山壁上承受风吹雨打!
“殿下!您看看这里!”
她挪到一旁捡起碎石对着那块石壁敲了敲,乐道:“空的!”
朱谨俯身贴着山壁用指骨轻轻敲了敲,沉声道:“你避一避。”
话落,他捡起地上的布条将拳头缠绕,摸过地上石块对准石壁重重砸下去,
一连六七下后,石壁裂开缝隙,
沈月也跟着在裂缝周围砸打,
一个时辰后,山壁上出现一个水桶粗的小洞,
沈月率先钻进去查看,点燃火折子,狭小的溶洞映入眼帘,
确认安全,她回到入口:“殿下,安全的,可以进来。”
这会儿功夫,朱谨已经将洞口再次扩大,
等朱谨进来的这会儿时间,沈月已经找出解毒的药丸捏在手中,朱谨站定后,她将药丸递过去:“溶洞封闭,难免滋生毒气,这药丸可以解毒。”
见沈月先服下,朱谨接过轻笑:“居安带得很齐全。”
“既然要来寻殿下,自然是要准备周全的,”
山林间难免有蛇虫鼠蚁,她不仅带了解毒的药丸还带了雄黄粉,
全都用防水的油布裹紧装在贴身的荷包中以免不时之需。
沈月干笑一声,将贴身携带的匕首交给朱谨,
“殿下武艺高强,这匕首还是您拿着吧。”
“那你呢?”朱谨挑眉:“将防身的匕首给本王,你又用什么防身?”
“我有这个。”
沈月从撞毁的连弩中抽出一只弩箭握在手心,拍着胸脯:“我身上还有软甲。”
做好准备,朱谨从沈月手中接过火折子往前走,
狭小的溶洞越走越宽,潺潺水流在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中穿行,
二人跟着水流向下走。
越往中心去,锥形的石柱越发密集,犹如玉石般光滑,遍布在洞穴四周,仿佛整个洞穴内开满了“玉石花”,
空旷的空间除了回音便是凉风,
火折子微弱的火星只能照亮一人脚下的路,以防摔倒,她牵着朱谨衣角挨得极近,
血腥味中淡淡沉香气息令人心安,
走走停停,沈月分不清走了多久,直到一束刺眼的天光从石壁射入,昏沉大脑骤然清醒,
她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朱谨利索地攀爬上两人高的峭壁:“应是安全的。”
沈月借着朱谨的助力跟着爬了出去,
适应了黑暗的双眸乍一下接触强光,刺得睁不开,她抬手遮挡,直到适应后才开始打量四周,
高大树梢近在咫尺,不远处炊烟寥寥,时不时有男子呼喊的号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