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主也能说贺管事伙同同伙欺瞒本县主,”
沈月唇角微扬:“你问本县主凭什么对你动手?”
“啧,这问题可笑至极!”
她不急不慢踱步到贺管事面前停下,轻蔑道:“就凭本县主是主,你是仆!就凭云柳是本县主的人,本县主愿意抬举她,她就比你一个看煤的身份高!”
“你能用管事的身份压云柳,云柳也能借本县主的势压你。我允的!”
贺管事愤恨的目光中,沈月指尖勾了勾,示意云柳上前来,指着贺管事脸冷肃道:“他怎么打你的,你打回去!双倍!”
“我沈月向来蛮不讲理又护短,我院中的人,岂能被外面的阿猫阿狗欺负了去!”
目光扫过院中人的脸,她捧着手炉目光幽幽:“聪明的回头将我院中丫鬟都记一记,可别瞎了眼惹了不该惹的人。”
后院奴仆都是欺软怕硬之人,若是不杀鸡儆猴一次,还真当她沈月是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不成!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中,沈月坐回圈椅中,
鱼饵已经放下去了,想必王八很快就要上门了。
“沈月!沈府何时由你做主了!”
不多时,宋敏被丫鬟扶着气冲冲赶来,指着沈月鼻尖骂道:“恃强凌弱毫无礼义廉耻,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她这话一出,沈月眼帘一掀,语气古怪:“母亲难道忘了?我自幼养在别庄,天生天养哪里来的夫子教导?”
“礼义廉耻?”她掸着大氅粘上的雪花,戏谑道:“我只知道打服!”
一席话堵得宋敏无言以对,
她恨不得沈月死在庄上,哪会费心给她请夫子教养!
作势整理鬓发,宋敏板着脸训斥:
“节省炭火是阖府上下都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嘴里喊着同灾民感同身受,怎么连这点苦都受不得?”
“哦?难道长姐和母亲院中也用的这个炭?”
“自然!”宋敏仰起下颌,万分庆幸沈毓婉有先见之明算到这个孽女会斤斤计较。
想到沈毓婉交代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忍着厌恶:“若是不信,你去婉婉院中看看便知。”
“母亲说笑了,自然是信的,”沈月眸光闪烁,指着身后库房道:“刚刚听说库房炭火不多,我便自作主张替母亲想了想办法。”
沈月唇角的笑意看得宋敏头皮发麻,
“你做什么了!”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担心母亲受冻,替母亲寻了些木炭罢了!”
沈月慵懒地耸耸肩,笑得人畜无害,
算着时辰,听霜也该将人带回来了!
宋敏以为拿赈灾的名头克扣炭火就能让自己受苦了还只能吃哑巴亏?
“夫人!夫人不好了!”
门房急吼吼冲进来,急得气都喘不匀:“门口不断有装着炭火的车涌来,您看,这能收吗?”
“你哪儿找来的炭火!”宋敏怒瞪着沈月,就差上手,
“母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门房简单报了几家送炭火的名号,听得宋敏心悸不已,顾不得和沈月计较,拧着裙摆跟在门房身后往大门去,
“凝香,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去。”
原本安静的巷子变得喧嚣,驴车挨挨挤挤排在沈府大门前,后面还源源不断有车挤进来和看热闹的人挤成一团,
“后面都堵得动不了了,劳烦贵府赶紧将东西接了,我也好回去跟我们大人交差。”
“就是啊!我们大人好心给你们府上送炭,没声谢不说,怎的还将我们堵在门外呢!”
面对众人的声讨,门房大冬天硬生生急出一身热汗,
一边安抚,一边眼巴巴望着影壁,
“老夫人!夫人!”
瞧见做主的人终于来了,门房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去请示:“巷口路已经堵住了,您看这些炭火?”
“先收下吧!”
顶着沈老夫人阴沉的目光,宋敏磨着后槽牙吩咐,
“可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为何都在给府上送炭火?”沈老夫人杵着拐杖看向门口混乱的场景,脸黑得能挤出墨来:“宋氏,你又做什么妖了!”
“母亲,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现在也一头雾水呢。”
宋敏叫苦不迭,她不过是让人断了府中姨娘姑娘们的炭火,谁知道沈月那死丫头会搞出这一出!
“祖母,是孙女怕母亲和姐妹们冻坏了,这才出此下策。”
沈月笑着上前挽住沈老夫人臂弯,乖巧道:“听说府中木炭都送去救济灾民了,又买不到新的,孙女想着,大姐姐马上就要入东宫了,总不能冻坏了,就让丫鬟去朝各府借了些木炭。”
“呵呵!”
三言两语沈老夫人便猜出了宋敏的心思,指着宋敏冷笑:“既然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自个儿收拾吧!”
“至于月丫头,扶我回去。”
祖孙二人晃悠悠走在前,同丫鬟婆子隔了一段距离,
见沈月稳住气不解释,沈老夫人横了她一眼,轻哼:“你这泼猴总想这些损招,不就是一个管家权,何至于拿沈家的脸面去算计!”
“我要是再不动手任由宋敏捏着管家权,还不知哪天就稀里糊涂被毁了名声嫁出去了。”
她说的宋成摸进房间那事,两人心知肚明,
见沈老夫人不回应,沈月懒洋洋地踢着青石板上的雪:“祖母不也想将管家权拿回来?如今孙女将台子搭好了,戏怎么唱,且看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