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靡靡之音不断,听得人耳红心跳,
玉嬷嬷以防有不长眼的打扰了朱轩禹兴致,将多余的丫鬟婆子全都谴了出去,
“都在院子周围守着,若有人进来,只管拿下来!”
吩咐完院内事宜,玉嬷嬷又找了几个丫鬟将东宫天使安置在偏院,每人塞张个东街的屋契:“诸位大人来回奔波也着实辛苦,我们夫人给几位置办了几座小宅子歇脚,”
领头的太监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推脱:“这么贵重,杂家不能收,老姐姐还是收回去吧,”
几番推脱,宅子最后还是送了出去,
“还请嬷嬷提点。”翠霞行了个福礼,有些不解:“为何要送宅子?那东西也带不走也地处偏僻,想要变卖也难,”
玉嬷嬷有心提点翠霞,低声解释:“送礼不是只想着贵重,得投其所好,太监这种没根的比旁人更希望留个后,不少得势的太监都偷偷在京都置办了宅子,养了女人孩子,那几处宅子对于他们来讲刚刚好。”
“多谢嬷嬷。”
同玉嬷嬷分开后,翠霞借着去看热水的借口在还没来得及倾倒的药渣中倒出一部分藏在怀中,偷摸着来到和凝香约定好的地方,她将药渣藏进去后,
再绕了一圈准备回院子,在门口遇上离开的朱轩禹,急忙跪在一旁,明黄的皂靴在面前停下片刻。
朱轩禹离开后,翠霞起身赶紧回到院中,刚进门就遇上前来寻自己的丫鬟:“翠霞姐姐刚刚去哪儿了?大姑娘在寻你呢!”
翠霞面不改色:“有些内急,我现在就过去。”
回到房中,沈毓婉歪在榻边,露出的脖颈满是红痕,
“翠霞,给本姑娘擦药。”她嗓音沙哑,红唇娇艳得像是被狠狠揉虐过,
“喏。”
翠霞从妆匣底部取出药瓶,跪在榻边小心翼翼替沈毓婉擦着,就听头顶传来阴郁的试探:“你素来可心,我是想将你带进东宫的,瞧着你年岁也不小了,可要趁入宫之前将婚事办了?”
翠屏心头一紧,联想到方才在门口撞见朱轩禹,顿时明白沈毓婉这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别的心思,收起手上动作磕头:“奴婢全凭姑娘安排。”
“你可有喜欢的人,说出来,本姑娘自会成全你,”
“奴婢愚笨,姑娘为奴婢选的定是好的。”
“起来吧。”试探过后,沈毓婉心中的怀疑稍减,摆手示意她出去:“我有些累了。”
竹园,
沈月捏着鼻子拨弄两下药渣,依稀能辨别出来几味大补的药物,她沉下脸来,眼神冷厉:“给高先生送过去,请他帮找一找,有什么药物可以混进去,等东西拿回来直接交给翠霞。”
翌日,
小厨房将沈毓婉的汤药熬好,送到卧房,翠霞接过,正准备端给沈毓婉,就听一声,“慢着。”
玉嬷嬷走上前,用银勺舀起来试了试,银白的色泽未变,可她依旧闻着有些不对,浅浅抿了一口后她脸上疑惑依旧未消:“来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再将今日碰过姑娘汤药的人全部抓起来!”
沈毓婉院中喧哗很快传遍整个沈府,玉嬷嬷在沈毓婉汤药中发现了见血封喉的毒,
芙蓉居,
林姨娘放下手中针线活,赌气道:“怎么就那么好命被发现了,要是大姑娘被毒死,夫人也没底气再那么嚣张。”
“姨娘要是有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奴才早就坐上了主母的位置!”
沈盈秋面容沉静,翻动手中书页道:“你且任由她们两人打擂台,必要时候在后面推一把就是,最后不论谁输谁赢对您来说都没有损失,如今夫人一心扑在沈毓婉身上,正是您的好机会,”
“秋儿,夫人让我禁足。”
提起宋敏,林姨娘捂住脸,眼泪顺着长睫滚落:“她一说便是要打要杀的,我哪儿敢再去忤逆。”
“姨娘!”沈盈秋起身,将手搭在她抽噎的肩:“你若是继续这般软弱无能,我和晟儿何时才能成为真正的嫡子嫡女?”
屋内只剩下低低的抽噎声,
沈盈秋眼中飞快掠过一抹不耐烦,半蹲在林姨娘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我们的母亲,纵使不为自己,你也得为我们考虑,”
“可我不知道怎么做”
“与之前一样,你只管听我的便是。”
沈盈秋直起身子,清秀的面容在烛火下多出几分冷艳:“你去找沈月,与她继续交好结盟和她一起对付宋敏,沈月和宋敏母女本就有仇,到时候出了事情,旁人也只会认为是沈月下的手。”
“可二姑娘之前有帮过我们。”林姨娘有些犹豫,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盈秋打断:“姨娘心疼这个心疼那个怎么不知道心疼一下我?难道等到我被宋敏随意嫁出去你才哭着后悔?”
另一边沈月也在同凝香说起玉嬷嬷。
“那个老仆是有本事的。”
沈月放下手中账本,柳眉紧蹙:“也不知沈毓婉从哪里找来的人。”
那人懂药性,又防范得紧,若是再出手恐怕会将翠霞暴漏出来,
得重新想个法子,药物既然不行,那相克呢?
唇角微凝,她兀地起身墨墨快速书写,
待信纸晾干,沈月将纸条塞进信封里交给凝香:“将这封信交给高先生,让他尽快准备。”
爆竹声唤来了新年,
守岁时,沈月瞥了眼沈毓婉唇边的红痕,抬手将杯中果子酒一饮而尽。
微醺,家宴散去,
沈月梳洗后回到卧房,
昏黄的烛火中,一抹高大的身影端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妆台上的发钗,
脚步一顿,她不由瞪大眼睛,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也没喝醉啊!怎么就看到朱谨在她卧房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