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祝成昌,他见人不怯,又有气场,白糖没等他说话,直接就安排他下晌回来跑堂上菜,他自己也没什么异议,点头沉稳地说好。
旁边的王勤敏暗自松了一口气,站上前一步说:“我可以整理打扫大堂和后厨,洗碗洗盘擦桌擦椅都可以的。”
李思明则说:“白老板,还有什么活计是我能做的?要不,我去洗桌布椅套吧?”
白糖寻思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我可以安排你试工两日,如果桌布椅套都能洗干净,以后你就专门负责这个。”
桌布和椅套都备份了有两套,在当天营业结束后,会换下新的,旧的拿去后院里洗干净。
白糖原本是打算雇人来做这件事,听到李思明自告奋勇就打算让他试试,不过她也不抱什么期望,毕竟都是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是不是有那个耐心将桌布上的油腻和污渍都洗刷干净,还有待观察。
李思明赶忙点头,“我一定会努力洗干净的。”
在后院洗桌布,虽然苦累一些,但相比抛头露脸招呼客人的活计已经体面多了。他毕竟是个读书人,不想在人前阿谀奉承,瞧人脸色,而且他生性文弱,遇到那些难缠的客人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去后院洗刷是最适合他的活,即使再累,他也要把这份活计拿下来。
白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大堂有大堂的好处,凭本事挣钱,堂堂正正,没什么丢人的,当然后院洗刷有洗刷的好处,其实我给你们一个建议,要想借着第一楼这个平台锤炼锤炼自己,还是来大堂和客人接触接触比较好,既能锻炼口才又能锻炼应变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洗刷的活计相对简单而又单调,几乎接触不到客人,好处是清静,不受外界打扰,你们可以再考虑,不管你们怎么选择,我不会勉强你们,
但有一点,在我这里你们最好不要有读书人的优越感,你们是来帮忙做工的,顾客至上的道理你们应该知道,至于做什么活,你们都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做的,只要能做好,我就不会轻易给你们调岗。”
白糖知道,强迫他们选择不喜欢做的活,他们也不会做得更好,不如让他们选择自己想做的,反而能够事半功倍。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承压能力都不同,像李思明就属于多愁善感型的,不像祝成昌能够扛压力,对于这样的员工就不能高压管理而要循循善诱。
李思明被她点破了心事,面上有些羞愧,却还是期期艾艾说:“白老板,我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更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我还是想去后院洗刷,我一定会努力洗干净的。”
“好吧。”白糖又看了眼王勤敏:“你也确定了就要做打扫大堂和后厨的活计?”
“嗯。”王勤敏到底是岁数大,想法也活络一些,说道:“我在打扫大堂时,遇到客人也会帮忙招呼,从前没做过这些,是有些拉不下脸面,不过我会努力适应。”
他心里很清楚,白糖出钱供他们几人念书,眼下不是他们挑剔的时候,也很庆幸白糖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给予了他们最大限度自由选择的空间,这样的好老板不多见。
心里也是暗暗决定,要克服心中那些自卑的念头,白糖说的对,凭本事堂堂正正的赚钱,不丢人。
而且看旁边那个叫祝成昌的,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犹豫和挑剔,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上却透出一种坚韧不拔的信念,再想想自己,虚长了几岁,凭什么比不过一个学弟,如此宽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白糖看着他们神色各异,就知道,今日自己这一番话他们回去都会深思,一个是要面子,一个是务实,一念之间就会造就不同的结局,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转变,需要给他们一些时间。
做完最后的部署,天色也不早了,白糖就吩咐大家都早些歇息,以保证次日一早能有最好的精神来迎接开业。
她和巧云柳秀离开第一楼准备回家。刚走了没几步,对面一条小巷子里走出来几个背着大大小小包袱,拉着板车的人。
巧云眼尖,立刻拽了白糖一把:“我怎么瞧着像鸿福楼的老板娘?他们这是做什么去?”说着,就拉着白糖朝那边走去。
两拨人在路中间相遇,白糖就开口问:“李家嫂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鸿福楼的老板姓李。
老板娘叹气一声,没好气地说:“还能做什么去?店铺关门不叫我们开了,我们只能回老家去,歇业三个月,我们都得饿死在这里。”
白糖朝鸿福楼楼看了眼:“铺子不要了?”老板娘沉着脸,暮气沉沉地说:“是啊,低价转让出去了。”
还好今天有位好心的姑娘,过来询问铺面,在她再三央求之下,出了一笔钱把这铺面盘下来,要不然他们找不到接盘的,一时半刻的还走不了,多耽误几日又是多几日的花销。
白糖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阵惋惜。白糖见老板娘实在是苦闷,也就没多说什么,祝福了两句便告辞离开。她也没心思在这件事上面感慨,次日开业,她要准备的还有很多,当晚要准备第二日的致辞等等。
第二日一早。天不大亮,钱家和柳家便都赶了过来,得知白糖今日开业,几乎全家出动过来庆贺。
白义也是请假在家中,一大家子一大早就往第一楼赶去。
孙彪等人早就起来了,已经提前在招牌上绑上了红绸。吉时一到,便在门口放炮仗。大堂里窗明几净,桌椅锃亮,大厨们也都是精神抖擞地等待在后厨。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时间还早,仪仗队还没来,路上更是没什么行人,白糖便先招呼着钱家和柳家一家子坐在二楼雅间里叙话。
正说着,祝成昌突然匆匆地上楼,用眼神示意白糖有事汇报。
白糖走出雅间:“怎么了?”
祝成昌脸色不怎么好看,指了指窗外:“今早还没有,方才突然就看到了,应该是一刻钟之内挂上去的,我想起一刻钟前有几个汉子抬着东西过来了,应该就是那块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