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太过悲愤,她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居然真的挣脱了官差,朝着白糖扑来。
白糖目光一凛,下意识侧身,马张氏扑了个空,立刻被赶过来的官差给捉住。
白糖冷冷望着她说:“马木明夫妻不是我杀的,你们来找我也没用,有这份精力不如好好料理他的丧事。”
“呵……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姓白的,我一定要让你还命来!”说着,又是朝白糖张牙舞爪的扑来,浑身的戾气让她变得十分恐怖,力量也是惊人的大,还好有官差挡着,一直不曾让她靠近,可官兵的脸上却被她挠出了一道道血痕。
白糖也不躲,理直气壮地说:“北朝的律法可不是摆设,你说我害了你儿子的就需得拿出证据,否则你再在这里大喊大叫,我就不客气了!”
马张氏哪里听得进她的话,直到被官兵拖出去时,还在门外大喊:“姓白的,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闹腾了好一会儿,前院里才安静下来。
没成想到了中午,马张氏又来了,趁着门口的官差没注意,直接冲进了内院,手里举着一把菜刀,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四处寻找着白糖,扬言要杀了她报仇。
好在白二柱和白泉两人听到有人闯进来的动静,直接冲进堂屋里把人给拿住。
白二柱给了马张氏一肘子,直接把她击昏,两人一起把人拖了出去,交给官差。
苏凤祁皱起眉说:“这妇人太不知好歹了,从昨日到今日她就来了三回,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几日你先去第一楼躲躲。”
白糖却一语不发,盯着院外一脸若有所思。
突然说:“这马张氏也是个狠人,如此锲而不舍的寻仇,连丧事也不管不顾了……”说到这儿,她脑中猛然间冒出一个想法来。
立刻说:“我想到了!”
苏凤祁眉峰一抬:“你想到什么了?”
白糖把想法告诉苏凤祁,他听了,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又皱起眉:“如此听起来是可行,只是风险有些大,我怕这妇人万一失控伤到你。”
白糖摆摆手:“风险和机遇并存,我觉得此法甚妙,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到了傍晚,白糖拾掇好细软,和门口的官差说了声,直接去往第一楼暂住。官差们领了命来保护白家人的,闻言也都跟着去了第一楼。
白糖草草安顿下,夜里,叫巧云在楼下点了些助眠的香,不多会儿,那两位官差都趴在桌上打起盹儿。
楼上包间里点着两盏烛灯,昏黄的光线下,白糖手里捧了一方帕子练习给上面绣字,巧云安安静静的趴在旁边的桌面上补眠。
白二柱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糖丫头,信已经安排人送到方家去了,李夫子的小姨子也在巷子口准备好了。”
白糖回给他一个微笑,真挚地说:“柱哥儿,这些日子多亏你忙前忙后的,帮我办了不少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白二柱和白泉这俩人,尤其是白二柱,办事利落不拖泥带水,性情开朗沟通能力强,否则遇上这样多的事,凭她一个人,就算有再多的主意和点子也没办法分出三头六臂来解决。
白二柱不好意思的笑笑,抓了抓脑袋说:“糖丫头,你太客气了,咱们可是一家人,不互相帮衬着这日子都过不下去。”
时候尚早,两人在这里拉着家长,另一边,方家却是另一番场面。
天色刚擦黑,就有个孩童来叫门,方家仆从把门打开,那孩童递上一封信,说是有人交代给方老爷的。方书明与陈荷花都不在家,方青现在还在大牢里,下人只好将信直接交给方马氏手中。
方马氏展开信一看,眉头顿时纠结的皱在一起。这信是那杀手送过来的,竟是要方青救命。
城里的命案方马氏已经听说了,一听说死的是马木明夫妻,她心里是既惊且怕,又充斥着懊恼。没想到杀手把这事给办砸了!
马木明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哥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谁能想到杀手上门时,她竟然在白家当了替死鬼,最让他气愤无语的是,白家一家人竟然一个都不在,连她家做饭婆子都幸运的躲过一劫。
方马氏心理又惊又气,那个怄气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件事便是,从知道消息开始,她胸口便开始隐隐发疼。
眼下又收到这封信,她震惊之下,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方青当初与那杀手约定好,如果找仵作构陷白糖一家失败了,他便出手,谁曾想那人竟然这样的无能,若是能把白糖一家都杀了,现在她也不至于这么愁。
现在方青还没归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放出方青说剩下的一半钱他会在事成后放在城东兰花巷子三号院中,杀手自行去取便是。如此一来,两人不用再见面,不必再有任何瓜葛。
没想到这杀手本事还是不到位,听说是带了伤逃走的,眼下官府在全城追查受伤的可疑人,方马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开始提心吊胆。
方马氏后来又安慰自己,反正杀手杀错了人,剩下一半的钱理所应当不用再给,刚好就此和那杀手撇清关系。谁知杀手却破坏规矩,主动联系方青。
杀手在信上说:我受了伤,速带止血药来救命,伤好后愿意再入白家将功补过,取白家人性命。
这下子,让方马氏陷入了两难。
她倒是不怀疑这封信的真假,毕竟兰花胡同三号院,这是方青与那杀手早就准备好的避难场所,后续的银钱也会放在这里交易,除了方青与杀手之外,没人知道,她也是那晚无意中听到的。
现在摆在面前的难题就是,去,还是不去。
若去,方青不在家,只能她亲自走一趟,这件事除他们之外并无任何人知晓,没办法指派别人去,可如此一来会冒很大的风险。
若不去,此事能否就此揭过?她疑虑重重地想着:这杀手既然破坏了行规,在事后还胆敢联系他们家,难保他被官府抓到后会不会供出方青来,且他现在受着伤,插翅难逃,根本就无法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