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听懂了他的难处,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说:“木头我来出,你只需要找个地方每日钻研怎么做这些家什就成,做好了我找人运走,什么都不要你操心,工钱先按市面上的给你算,做成之后若是达到要求,再加两成。”
知道梁青宁拿不出木料的本钱,白糖早就想好了,自己手里正好有些钱,可以先把木料钱出了,也就相当于包工不包料。如此一来,比起直接找木匠铺子打造这些东西要省不少钱,况且梁青宁又是孙彪介绍的人,在制作的过程中,随时有需要修改的地方都可以临时改变主意。
“白姑娘,你可想好了,这活我可以接,可我看这些家什有些……稀罕,你做成之后摆在酒楼里真的能行?”
“真的行。”白糖点头,肯定地说:“你去别的地方做木工不如给我做这些活,万一这一单做下来,我的这些设计时兴起来,往后你靠着这单生意带来的名气不愁接下来没活儿接,我想来想去,这么好的事儿可不能便宜别人。”
她眼中泛着从容和自信。
梁青宁像是受到感染一般,笑着说:“不敢想会不会时兴起来,只盼着能被那些客人接受就好,你这么信得过我,有活干第一个就想到我,我能做的就是卖力气好好给你做,一定达到让你满意的程度。”
白糖莞尔一笑:“那就算是说定了,我下月就要开业,说实话,这些木工活还挺着急的,你一个人就是夜以继日的做,效率也低,我回头去找两个有木工基础的人过来给你打下手。”
梁青宁见她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笑容舒展开来,“白姑娘你想得全,两个打下手的就差不多了,我今日先把做木工的工具磨锋利,木料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上午吧。”白糖寻思着说:“我下午就去卖木头的地方转转,第一次采买总没那么顺,得多去几家,你先别急,先在家做做准备,研究研究我的图纸。”
“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不懂行,容易吃亏。”梁青宁说着,就朝屋里看了一眼:“你等等我,我去和我娘交代一声,马上就来。”
木头是他熟悉行业,他很愿意为朋友出把力。不多会儿,梁青宁便出来了,两人直接去城郊卖木头的地方,在对比了几家之后,选择了一家价位合适,质量也不错的店家,交付了一些定金,约定明天一早送货。
忙完这些,白糖回到第一楼中已是快下晌,一进门,她想起下午碰见方书明夫妇的事,就把孙彪叫过来,“我今天碰上了一件怪事儿,你帮我去城东查查。”然后把大致的经过说了说,又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孙彪听了,也是跟着起了好奇心:“这倒奇怪了,我这就去,一查到马上汇报给你。”
离开有半个时辰,孙彪匆匆从外头进来了,一进门便说:“打听了,这户商贩姓刘,因为生意不佳,早就起了把铺子转卖的心思,方书明两口子就在今日买到手的,说是比前头姓白的姑娘多出了十两银,眼下那一家子欢欢喜喜拿了七十两银子就走了,方书明夫妇怕是接手了个烂摊子,那地方生意不好做,能起来的都是多年来有口碑的店家,但凡是新铺面,多半都做不起来。”
孙彪这一通调查,白糖总算是确定那铺面真的给方书明夫妻买去了,可他们为何以为自己也要买那铺面,这里面的原因仍然让人费解。
孙彪看出她的疑惑,就说道:“至于那刘老板为何会给方书明夫妇说姓‘白的姑娘来买铺面’,这就不得而知了,周围那些商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我听说,中午时分有个小姑娘去询问过铺面价位,去的急走的也急,很可能与那姑娘有关。”
孙彪推测的不无道理。白糖原地寻思了一会儿,脑中突然划过一道念头:“你先去忙吧。”
她想着陈荷花买铺面这么大的事儿,巧云或许知道一二,再加上孙彪提到的小姑娘,她总觉得不一般,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想要去证实。
等巧云回来时,白糖脸色有些凝重,抿唇说:“是这样,我今日去城东一趟,不巧却碰见你陈荷花和方书明……”
她把今日碰见的怪事一股脑说了,末了,沉着脸说:“原本这不是一件大事,但我左思右想,这场误会不一般,可以肯定他俩是来跟我抢铺面的,可这消息他们又是从哪儿来的?按我的推测一定有人同那刘老板说了什么,可他目的是什么?引诱陈荷花吃亏上当?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巧云的表情,见她面上并无诧异,还在努力憋着笑,不由得顿住,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这事和你有关?”
巧云不置可否:“嗯,是我做的,我今日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面,我就将计就计,谁能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白糖听完巧云说的话,觉得陈荷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铺子撑死也就只值当六十两,多出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巧云扯扯唇:“他们若没有针对你的心思,我就是说破天他们也不会买那家铺面,可惜,他们以为你要买那铺面,立刻花了更多钱买到手,只是为了出口恶气,连多花十两银子都不顾,到底是方家的钱,我心疼什么。”
她轻描淡写的说:“你放心,那两人以后若再针对你,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
白糖揉了揉额头:“既然搞明白原委,我就不再纠结了。”
同一时间,在城西的招财巷中。一间三进的豪华宅院里。
方马氏心疼地摸着儿子肿起来的脸庞:“白糖这个贱蹄子,她怎么敢,怎么敢动我的明哥儿?”
她咬牙切齿,满脸愤恨,恨不得把白糖给生撕了。
从前在镇上时两家就不对付,眼下到了县里,白家这贱蹄子竟越来越过分,动到她明哥儿头上。
陈荷花在旁添油加醋地说:“她还撂了话,说以前在镇上之所以不敢嚣张,那都是顾及着在村里的口碑,眼下到县里,没人认得她,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的对付咱们,说是,以后不会让咱们好过的。”
“啪……”方青一掌拍在桌上:“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她欠收拾,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方马氏见不得儿子受委屈,起身就要往外走。
“娘!”方书明大声喝住她:“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搬来城里,不像在镇上,有什么事儿冲上门去打,那些乡民们议论两天也就罢了,县城里不一样,这里住的达官贵人多,若是传到我那些夫子同窗耳中,我在学里不要做人了!”
方青也冷斥她:“明哥儿说得对,你这老婆子长不长脑子,今日这件事没证据,说不准到了衙门反倒被她反咬一口,一旦这件事传出去,他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被一个女人打了,他今后如何在城中立足?”
“可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方马氏不甘地说:“真就这么算了,叫她白糖以为咱们家好欺负,原先在镇上时,他们可不敢这样,如今住得远了,县里地界大了,她就张狂起来,以为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不拾掇拾掇她,咱们明哥儿的打白挨了。”
方青沉吟片刻,眯起眼,眸中泛过一道狠光:“咱们虽然不去告官,却也不是拿她没办法,明的不行就来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