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用过早饭,白糖就急匆匆的去第一楼,先进厨房里验收了新灶台,见做工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心里十分满意。
看来孙彪他们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最近事儿多,白糖越发意识到身边有一两个得力助手的重要性。
她把孙彪叫来,塞给他十两银子:“你看看你有没可以信任的人,可以找来一起做事,这几日工匠来的多,下午又要来两个重新给横梁雕花的工匠,有时我不在,你看着给他们定工钱,做得好直接给钱就是,不用老是反复跑去请示我。”
孙彪迟疑了一下,还是毕恭毕敬的把钱收好:“白姑娘这样信任我,你放心,我以后会更加用心给你办事。”
白糖又叫来巧云:“你不是老嫌没事儿做,我这就给你安排个差事儿,这是一两银,你拿去,到城中杂货铺订购六个算盘回来,怎么挑选你清楚吧?”
“明白明白,质量好是第一位的,其次是价位不能离谱,就是你说的那个词儿,叫什么……性价比!”
白糖笑着点点头:“是,什么行业都有门道,咱们外行人不清楚,就只能多走走,多问问,货比三家再买,一个算盘撑死也就百八十文,省这点钱是次要的,你得学会怎么采买,以后我才能放心安排你去做别的事。”
第一楼开业前还要订购大量的碗盘杯子,像这些东西,白糖眼下还不敢放心让巧云独立去办,若是上当受骗买回来质量差的残次品,或是价格出贵了,都会是一笔极大的损失。
“知道了,我一定擦亮眼睛,把全城杂货铺都问一遍。”巧云朝她挤挤眼,将钱揣好,风风火火出了门。
白糖想着,马老板估计等会才能到,便趁着空档,去布庄里定制了几件成衣。白糖对穿戴是完全不在意,可如今做起生意了,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简哥儿就不说了,巧云眼下穿着打扮的风格仍旧是在清水村那样,在她看来干净顺眼,可在有些人眼中就是土的掉渣。这县城中不乏有些势利眼的人,他们以貌取人,出门办事碰上这样的势利眼,往往吃一肚子气。
再者说,他们几个今后都将是第一楼的门面,打扮的干净得体,也让客人们赏心悦目。她也不着急,耐心的选择布料和颜色,等从成衣店里出来时已经快到了晌午,回到第一楼,还没来得及喝盏茶,马木明就带人到了。
“上次白小老板说桌椅质量过关,我索性把全部的桌椅都给你做好了,今天一块给你送过来。”
一趟趟的配送也是要花时间的,雇车就要费钱,马木明本就亏了本,能少送一趟算一趟。“还有屏风,我让他们先卸下来抬进去给你看看,你看合不合适,这回只做了一个,要是没问题,我回去接着让他们做。”
白糖扫了一眼屏风,和她给的图纸一模一样,又走到跟前去摸木料,见质量不错,各处细节处理的很到位,可见是用了心的,便干干脆脆地说:“马老板,这些屏风都达到了我的要求,下回就按这个规格做。”
孙彪检查好桌椅,清点了数目回来:“都没问题。”
白糖便利落地将上回说好的桌椅尾款拿出来递给马老板。
看到银子,马老板紧绷的脸色总算松了松,笑着接过:“那我就收下了,屏风我加紧给你做。”说完,左看看右看看,询问道:“沈习风呢,他不是每次都过来,今日怎么没来?”
这个点也到正午,学里已经放学了。
“今日该是有些事情耽搁了。”白糖又笑着问:“马老板,我这儿还有一些别的活,之前说的,粉刷墙面,改造三楼的客房……”
“这个……”马老板为难地笑了笑:“上次习风在跟前,我就没好意思说,不瞒姑娘,这红橡木楼梯造价实在太高,我勉强给你做了这楼梯已经是赔本了太多,要是粉刷墙面和改造房间这些活我都接上,真的要亏到明年也回不了本啊!”话
里话外竟有了推脱之意。白糖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一时不知是该尴尬还是无语。不过仔细一想,在马老板这里基本已经把花大钱的东西都定做好了,至于粉刷墙面花不了几个钱。只剩下改造客房需要花一笔钱。她也不好逮住马老板什么便宜都占,既然马老板有难处,她再找人做就是,没必要强人所难。
是以,她很是通情达理的也跟着笑了笑:“抱歉,我是没想到会让你这么为难,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楼梯就拜托马老板了,其余的我自己找工匠做,马老板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沈习风,以免伤了你们的和气,马老板毕竟已经看在沈习风的面子上给我优惠了这么多,我还是很知足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儿,马老板连日来的郁闷一下子消散不少:“白姑娘,没想到你这么明事理,不是那种贪婪无度的,你放心,剩下的屏风和楼梯我都会好好给你做,亏就亏了,只当是卖沈习风一个人情。”
巧云正好买算盘回来听到了这一幕,目瞪口呆。等马老板前脚一走,她就啧啧啧地说了半天:“这人好鸡贼哦,前头每次沈习风来的时候,他都是满嘴答应,今个沈习风不在就开始耍滑了……”
白糖面色却有些凝重:“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咱们恐怕欠了沈习风不小的人情,你想想,如果不是亏得厉害,马老板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百般推脱,毕竟前头已经接了那么多活,也不差最后这么一点,你说是不是?”
“也是。”巧云疑惑地看着她问:“欠他的人情有什么不妥么,他自个儿不也说了,以后要常来咱们这里吃白食。”
倒把白糖噎住。
“和你说不明白。”白糖打了个岔说:“我下午去趟集贸市场,寻两个会刷墙的工匠来,你有空就和孙彪一块收整桌椅,用油纸把桌椅都盖好,把地方腾出来。”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
前脚走出第一楼,突然脚步一顿,疑惑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她走出门时迅速离开,听着有些不寻常,可她转头,又不见人影。
联想到前几日遭贼,她眼眸不禁一眯,目光锐利的看向斜对面的一家杂货铺,抬脚就朝那处走去。一脚迈进铺面,瞬间,里头一个人慌忙背过身去。
白糖看着他的背影就是一怔,然后快步走过去,将他的胳膊一拉:“沈习风,还真的是你,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沈习风身形一僵,转过身来。他没料到被抓了个现形,面上挂不住,脸庞一热,侧过视线不敢对着她,咳了咳说:“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瞧见你鬼鬼祟祟的,这才跟过来看一眼,你躲在这儿做什么呢?”白糖看着周围的农具和杂货,咧了咧嘴,“总不至于是来买杂货的?”
“我……”多少次想过和白糖再见面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可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被狼狈地堵在杂货铺中。
白糖嘴角抽了抽:“不买东西,那是来找我的?怎么不大大方方去第一楼,躲在对面做什么?”
沈习风叫她戳破,一张脸越发滚烫,不得不张口反驳:“什么叫鬼鬼祟祟,我是知道马木明今日来送货,特意过来看看他是不是耍滑头,可恶,他果然又在那里讨价还价,我都听见了,你放心,我一会儿去找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