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灿的姐夫也从屋中走出来劝说:“是啊,明灿,我和你姐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想一辈子打光棍,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我还是那句话,要去你们自己去。”朱明灿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白家一家子都在院子里乘凉。
白糖用地窖里的冰做了些红豆冰沙端出来给大家品尝。
“也不知道白姑娘从哪儿弄来的冰,不吃可就浪费了,少做了些你们尝尝味儿。”柳婆子先前还叫白糖小姐,在白糖纠正了几次之后,才把“白姑娘”喊顺溜了。
苏凤祁把石桌上的蜡烛拨的亮了亮,又继续拿起书本看:“我不吃了,你们几人吃吧,明日老师要考察我的功课,再温习温习书本。”
巧云倒是吃得香。白泉和白二柱这几日在镇上村里县城三处奔波,吃完以后便摇了摇头说:“我有些困了,进屋睡觉。”
白义和白钱氏看着天色不早,也起身说是回屋。白礼和白柳氏也带着团子回屋去了。
白糖和巧云留在院子里吃着冰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家人便也都去休息。
柳婆子收拾好厨房,熄了灯,小院瞬间安静下来,被静谧的黑夜所笼罩。
到半夜时,白糖迷迷糊糊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她披好衣裳从厢房里走出,隔壁厢房门也打开了,巧云冒了个头出来。
“这么晚了,睡呀……”她咕哝。
“看看再说。”白糖快步走到院外去开门。巧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看着白糖往外走,原本要进屋睡,却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第一楼里遭贼了!”
巧云打了个激灵,瞬间瞌睡气全无,急急匆匆跑出去,就见孙彪、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都在外面站着。苏凤祁和白泉、二柱都穿着一身中衣,显然是大半夜从院子里走出。几人神情都是凝重。
白糖蹙眉:“几时遭的贼,得没得手,贼人现在在哪儿?”
“我把他捆在福满楼里了,这不,赶忙回来汇报给你和祁哥儿。”孙彪说:“这么大的事,我也拿不定主意,白姑娘看是报官还是怎么?”
巧云气的走上前说:“指定要报官,在报官之前痛打他一顿,走走走,去看看那贼人长什么样。”
白糖被她搡着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可审问了?这人有没有同伙?是自个儿起了贼心还是被人挑唆的,幕后有没有人?”
“这……”孙彪摇头:“还没来得及问,他从后墙翻进三楼窗子,看行迹是直奔着咱们那批新凳套去的,我正好就睡在那间房里,当场抓了个正着,现在想想,的确是透着古怪,咱们这凳套才刚送回来,这贼人是如何迅速得知的。”
白糖一下子想起,从布庄离开时,一路上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人跟着。当下,定下心思,看了眼苏凤祁:“先别报官,咱们去审审再说,看能不能挖出点东西来。”
“嗯。”苏凤祁面上倒是沉着,眸中划过一道冷色:“只怕没那么简单,一会儿见到人,你们几个别吭声,我先诈一诈他。”
一行人匆匆来到第一楼。大堂里灯火通明,小贼被绑在大堂中间的圆柱上,浑身是伤,全是搏斗时被孙彪打的,正哎哟哎哟的惨叫。
白糖看了他一眼,摇头:“从前没见过这人。”
看他的穿着打扮和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应该是县城周边没什么正当生计的小混混,也有可能是哪个村上流窜过来的。
“你们啥都别问了,要报官就报官,大不了挨几板子,今儿被抓住我认了!”
苏凤祁冰冷锐利的目光看向小贼,冷冷嗤笑:“报官,你想多了,既然你不交代清楚,你怕是没命出去,说吧,收了那人多少银子。”
收银子?小贼登时浑身一震,惊恐地看向苏凤祁。这少年和先前与他交手的不一样,他身上散发着尊贵的气息,一看就是这里能说得上话的主子。
他眼中划过犹疑,却仍是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凤祁扯唇:“不知道?那我便把话说的明白点,你到底收了那女人多少钱?”
“你……”小贼呆住,惊疑不定不定地看着他:“我,我没有,什么女人,我不知道。”
他虽不肯承认,可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众人已经明白了他心中有鬼。
白糖在旁边寻思着苏凤祁的话,他为什么直接说是女人给的钱,难不成心里有了怀疑的人选?
苏凤祁扯了扯唇,转身对白糖说道:“看来不来点狠的他是不会说了,你和巧云上楼去,这里交给我们几个就是。”
巧云还要说什么,白糖直接把人往楼上拉:“姑娘家看那些血腥的场面做什么,指不定晚上都要做噩梦,走了,咱们去楼上等着。”
小贼在旁听了,眼中就闪过一道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紧绷。
苏凤祁又吩咐,“孙彪,你去厨房里拿把菜刀过来。”
听到这几人是要来真的,小贼心理登时全线崩溃,大叫道:“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了!”
他本就是拿了银钱来这里使坏来的,东西没偷着也就罢了,犯不着为此搭上性命或是被人给打残了。
苏凤祁启唇,沉沉的吐出一个字:“说。”
“确实是一位女人,她给了我半两碎银子,叫我今夜里丑时来这三楼偷走这家才做好的座椅布套。”不等苏凤祁追问,他便主动交代:“不过我可不认识她,她是在街边找到我,你们要算账找她去,若不是她诱惑我,我怎么可能来这么大的酒楼以身犯险。”
这下,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是个神秘女人。
白糖冷笑一声,走下楼梯说:“这女人可是身量不高,身材臃肿,戴着面纱或纱帽?”
“你……你怎么知道……”小贼诧异看向白糖,赶忙点头说:“就是她就是她,你们只要放了我,我就带你们去找她,今日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使坏,我只不过是拿钱办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她算账。”
苏凤祁冷撇他一眼,不屑道:“你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如何带我们去找她。”
“她说了,先只给我一百个钱,事成之后给半两银子,约我明天早晨在周家茶铺碰头,还说以后会给我指引旁的发财的路子。”
“愚蠢。”苏凤祁只吐出两个字,便不搭理他,走到白糖面前说:“这女人行踪诡秘,不轻易露出真实身份。”
白糖点点头:“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如果是她,恐怕不会给咱们留太多线索,说不定今晚她一直在外头窥探。”
孙彪顺着她的话一想,登时拍了个脑袋,“坏了!咱们大动干戈的抓贼,又是点灯又是把你和苏凤祁都叫来,这人要是一直隐藏在附近窥伺,早看见了,明日也不可能现身。”
白糖抿了抿唇:“的确。”
苏凤祁皱起眉头说:“今日这事败露了,那人恐怕会消停一阵子,短时间内不会来做乱,这段时间咱们须得多加防范,至多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一定会配齐人手,在酒楼周边做好布控,只等抓她个现行。”
白糖也点头说:“祁哥儿分析的有道理,这事急不得,我看这人的段位并不高,她虽然在暗处,可看她每次行事,都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勾当,没一回是手段高明的,我推测她手里是有几个闲钱,但在城中却没什么人脉,极有可能是外地人迁居来此地,她想在幕后搞破坏,要么亲自出马,要么就只能找些鸡鸣狗盗之辈,难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