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语中的,白糖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啊?”
“哼,”沈习风撇嘴:“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一定在想怎么和我划清界限……我比你年长,又比你有人脉,帮你一把那还不是应该的,你不要让自己背负什么,心安理得就是。”
白糖沉默了半响:“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不过,你说的有一点我不认同,哪怕是朋友,也要有来有往,我不能总欠着你的人情,更做不到心安理得。”
“你这人好无趣。”沈习风挥了挥手,不打算继续和她争论这个问题:“算了,随你随你……既然你如此说了,贵宾卡我记下了,我以后可要经常来你这蹭饭了!”
白糖扑哧一笑:“没问题。”
沈习风笑的格外欣快,不知想到什么,又问:“店面装修的事打点好之后,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白糖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自然是招大厨,招账房先生,不过这些事儿急不来,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寻找了。”
“这样啊。”沈习风没再说什么,脸上去现出若有所思。两人坐在那里安静的吃饭,谁都没瞧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满脸苦笑的姑娘。
巧云进门前整理好表情。笑嘻嘻的进了酒楼,进门便喊饿,二话不说就坐在那儿吃东西。
白糖问:“怎么就你一个过来了?”
“别提了。”巧云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说:“我招呼你两个哥哥他们过来,可他们却死活不肯,说是不打扰你和赵大哥谈生意,然后就回镇上去去看铺子去了。”
白糖就感慨说道:“还别说,泉哥儿和柱哥儿手下这两人是真的挺不错的,又有眼色又会来事儿,难得的是做事勤快认真,到时候把酒楼交给他们我也放心,巧云,你平日里多和他们学学,别整日傻兮兮的啥也不操心。”
“知道,我才没傻兮兮呢,你哥也说我最近做事有眼色多了。”沈习风见巧云一来,这两个姑娘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完全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加上心中又想着账房先生和大厨的事儿,吃了个八成饱就放下筷子:“白糖,我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一步,巧云姑娘,你们慢慢吃。”
白糖和巧云赶忙起身与他告辞,沈习风不让她俩送,推辞了几句,匆匆便离去了。
他一走,巧云便问:“诶诶,白糖,他帮咱们找木工的事真的搞定了?”
“是。”白糖说:“就是不知手艺怎么样,这马老板为人也活泛,说是三天送一批,总共送五批,半个月内全部完工。所以咱们只需要等三天后他送来第一批就知道质量如何了。”
“啧。”巧云咂了咂嘴:“他还真有几分能耐,看来这沈习风和咱们村的人是不一样,是真心实意想帮咱们,也不知他办这些事儿是不是瞒了家里人。”
“是啊,所以我心里也觉得怪怪的,有些莫名的不踏实。”白糖抿唇说:“兴许也是我多虑了,他有几分机敏劲儿,应该能处理好这些。”
巧云突然扑哧一笑:“我又寻思了一遍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他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以前觉得他文文弱弱的,来县里读书才这么一段时间,整个人都跟变了个人一样。”
白糖被她逗得也是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立刻板起脸,嗔怪说:“谨言慎行,人家掏心掏肺的帮咱们,你却在背后调笑,这不大好吧……”嘴上说着,唇角的笑意却蔓延开。
“那又怎么了?说不准他是有旁的目的呢。不是有句话说的,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白糖,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些?这次他帮了咱们,你可就欠了他人情,往后保不齐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会。”白糖摇摇头,她两世的经历,看人还是准的,沈习风并不是这种心机深重的人,秉性也不坏,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在白糖看来,沈习风之所以这样帮她,大概还是因为顾念同村的情谊,几次的接触下来,沈习风大概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
巧云不开心了:“你怎么就帮着沈习风说话,他真有那么好么?”
白糖叹气了一声,无奈地看向巧云:“你还小,再过几年你便会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咱们看待每个人都需要辩证的看待,比方说我爷我奶吧,在村里名声那么差,我三叔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奶并没有因为我一家都是‘坏人’,就觉得我爹娘大伯他们不可交,相反咱们两家关系还很不错。”
巧云若有所思,恍然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糖点点头:“我也并不是说他有多好,只是希望你以后要看人不知看一面,不要因为别人的家庭背景对他生出莫须有的成见,平常心对别人就是,不光是沈习风,以后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很难说你遇到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好的出身,若他值得相交,他的身份背景就不再是那么重要的。”
“知道了,你明明跟我一样大,做什么老说我还小。”巧云扁了扁嘴:“其实我也不讨厌沈习风了,就是总觉得怪怪的。”
“不只是你,我也怪。”白糖苦笑道:“但愿这次的事别生出什么事端。”
“不会的。”
两人在这里说着心里话,另一边,陈荷花也匆匆回了方家,方家现在也全家都搬到了县城里。
当时方青得知宅子没了,便立刻安排儿子方书明去县城重新置办宅院,不知是上一回得罪了那牙行的掌柜还是怎么地,牙行那边只说是杨树胡同没有空宅,最后方书明只买到了城西一间普通宅院。
宅院买到手,方青的面上却没有喜色,整日阴沉沉的,整日唉声叹气的,更是气得吃不下饭。
方马氏就劝他:“且让她家先得意一时,不过是间宅子。咱们还有明哥儿呢,他日后考中举人做了官,任他白家住什么好宅子也是比不上。”
方青听了,心头的窝囊气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陈荷花回到家便告诉方青他们,今日在县城里远远看到白糖和巧云在街上采买,她便在街上悄悄跟着他们,听到他们正在为在开酒楼做筹备。
方马氏一听便拍手说道:“妙,她租铺面,咱们就花更高的价位租她看中的铺面,她买铺面,咱们也花更高的价位截胡,就是要挤兑的她这店开不成!”
陈荷花和方马氏打定了注意,便开始准备计划去打听白糖要在哪开酒楼。
而远在酒楼中的白糖,并不知道方家针对自己的一系列报复打算。
一下午的时间,她都窝在三楼的房中绘制客房图纸。原本酒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间,三楼是内部人员居住的地方,以及堆放一些杂物,谭掌柜兴许是觉得开客房麻烦,会分散了精力,加之他一生都在开饭馆,对客栈的经营没什么经验,所以他完全是以酒楼为重心,并没有开拓出客房来。
白糖却不这样想,三楼的空间若不利用完全是浪费,她将三楼空间规划成八间客房,一大七小,每间客房设计的都别有创意,譬如那间大房,她参考了后世总统套房的理念,将这间房规划成四个区域,休息区,工作区,娱乐区和餐厅区,餐区还特意设计了简易的灶台和通风口,客人能够自己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