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帆的心思闵文佑一点不想猜。
被人围着不让走，已经让他十分不高兴了。
他手里还捧着书，看着陈夫子说：“我未曾偷东西，也不可能偷东西。”
陈夫子只记得这学生刻苦好学，文章写得好，也以为他是小户人家出身的。
但他倒也没有立即认定是他偷了东西，而是问：“你可有丢过东西？”
闵文佑摇摇头，他不是没丢，而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丢。
张启帆立即大叫起来：“看吧，大家都丢过东西，就他没丢过，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
学子们不想冤枉好人，有人提议说：“去他监舍里搜一搜就知道了。”
“对对，我丢的那块玉佩天下仅有一块，上面还刻着我的小名。”
“我丢的银票是江南钱庄的，这边应该没别人用。”
“还有我丢的古籍，全天下也只有一本，还有残损，一眼就能认出。”
但也有人不赞同这种做法。
“没有证据，怎可随意搜查别人的监舍？要是没搜到呢？”
“孙清聿，你做什么好人？你不是说自己也丢了一套文房四宝吗？”
孙清聿点了点头，他丢的那套文房四宝是瑶光郡主赏赐的，十分珍贵，他自己都舍不得用。
那东西他放在箱子深处，也不知丢了几日，再找回来怕是有困难。
“有一说一，不能凭着一句猜测就随意给闵兄定罪，搜查监舍得讲究证据。”
张启帆气急，这孙清聿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他刚进书院的时候，各夫子都对他很关照，背后一定有人。
张启帆既不想得罪他，也不想放过闵文佑。
“夫子，我看不如这样，让闵学弟自证清白，说说他的钱哪来的。”
闵文佑就差翻白眼了，说：“家里给的。”
为了不打扰他念书，他把小厮留在城里了，侍卫们也住在山下，许多人都没见过。
“那你家是做什么的？你身上这衣裳瞧着可不便宜啊。”
闵文佑实诚地回答：“这是唐骏师兄送我的。”
唐骏才高八斗，在鹿鸣书院很出名，而且他爹可是声名赫赫的唐御史，学子们都很敬重他。
张启帆嘲讽道：“你连衣裳都要穿别人旧的，哪来的钱用上好的宣纸和最好的松烟墨？”
大家平时很少关注闵文佑，但仔细想想，他所用的东西确实都是一等一的。
唐骏今日休沐回家了，若是他知道，自己送给闵文佑的新衣裳被人说成旧衣裳，肯定得气死。
“我用什么，与你何干？”闵文佑在家里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更不可能给张启帆好脸色。
“我看你是心虚！”
闵文佑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唇枪舌剑上，抱着他的书要走。
张启帆直接堵在他面前。
“让开！”闵文佑眼里闪过阴霾。
“还未查到偷窃贼，你不能走。”张启帆孤傲地说：“你不敢留下来，肯定是心虚了，就是你偷了大家的东西。”
闵文佑一拳头朝张启帆面门揍过去。
他喜欢读书，不代表他完全不会武，真论起来，他君子六艺样样精通。
“啊……”一声惨叫惊呆了众人。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着呆呆的少年会突然暴起伤人。
张启帆更是愤怒非常，指着他骂道：“闵文佑，你竟敢打人！你做贼心虚，无故伤人，我要上报山长，将你除名！”
闵文佑扫了一圈，不高兴地说：“丢东西了就去报官，堵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他又一脚踩在张启帆的脚背上，推开他回房去了。
门重重一关，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他好大的脾气啊。”
“这看着不像做贼心虚，倒像是有恃无恐。”
孙清聿急忙说：“闵兄只是性格直，我与他住一个院子，他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
“孙清聿，你一直替他说话，难不成能保证他没偷东西？”
“这……”孙清聿和闵文佑不熟悉，他哪里知道闵文佑会不会偷东西？
就在这时，一女子清亮的声音传入大家耳中，“孙公子，可是遇到麻烦了？”
众人回头，就见三位年轻的姑娘走过来，瞧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只是她们一个个神色凶狠，看着很不好惹。
“清燕姐姐。”孙清聿认识清燕，每次郡主给他送东西都是让清燕姐姐来的。
清燕本以为是孙清聿被人欺负，但看样子又不像。
她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对孙清聿说：“我家主子怕孙公子年纪小，不会照顾自己，特赐了两名丫鬟照顾公子起居。”
鹿鸣书院没有规定学子不得带丫鬟小厮，只是大多数人家担心丫鬟会让人分心，都是派了小厮书童。
像闵文佑那样，连一个小厮都没带的也很少。
张启帆家境不好，就这样还给自己找了个不识字的书童照顾生活。
他最看不惯这样的，讽刺道：“孙学弟小小年纪竟然也懂红袖添香了，怕不是家里故意要荒废你的学业。”
清燕看到他被打肿的眼眶，笑了声，“这位公子平时没少挨打吧？”
“何意？”
“好多管闲事啊，这种人最让人讨厌了。”
“你……你是哪家的丫鬟，逞口舌之利，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清燕直接拔刀架在他脑袋旁，“本姑娘不喜欢逞口舌之利，一般我都直接动手。”
陈夫子大概知道这姑娘的身份，忙阻止道：“姑娘手下留情，一点小事，不至于如此。”
清燕收刀，警告张启帆道：“别让本姑娘知道你欺负孙公子，否则下回就不是恐吓了。”
张启帆吓得脸色发白，这么多人看着，他颜面尽失。
他大声囔囔道：“孙清聿，你好样的，和闵文佑一样，这是都傍上高官了吧？”
清燕听到闵公子的名字，眼睛眯了起来，“你说闵文佑闵公子？”
“哈？难不成他也是你们家的姑爷？”
清燕一拳砸过去，把他另外一只眼眶也砸青了。
“连闵将军之子也敢编排，我看你是活腻了。”
真论起来，他们安国公府和闵家的关系更加亲近，郡主喊一声表弟都使得。
闵将军之子？
众人脸上露出疑惑，京中哪位将军姓闵？难道是不入流的小将领？
如果只是小将领，在场许多学子都是官宦之家出身，倒也不怕他。
“闵将军执掌安北三十万大军，为国镇守边境，你们若敢欺负闵公子，我们安国公府第一个不答应。”
清燕斜了他们一眼，嚣张地说：“你们若有不服，可到安国公府找我家郡主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