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娜公主,咱们走吧!若是唐军发兵前来,咱们可就走不了了。”哈日勒抱起地上的白披风和豫王金腰牌说道。
猗娜没有理哈日勒,还生他的气,只是气鼓鼓的转身往山下走去。
哈日勒一行一边往北牙赶去,一边命人往突厥各部传递消息。
“白袍亲王被猗娜公主打下悬崖,摔死了”
“白袍亲王死了”
“公主声威盖世”
等到猗娜一行回到北牙,草原上已陷入了狂欢,每经过一处部落,都会有人出来献上歌舞,递上酒肉,赞颂猗娜的英勇事迹。
默啜亲自领着臣子们迎出牙帐外,看到猗娜归来,大笑着伸开双臂拥抱着猗娜。
“我亲爱的妹妹,你可为我突厥的立了大功了。”
说完便拉着猗娜的手,高高举起,引来阵阵高呼。
不过默啜也很快注意到,猗娜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不像以前那样,战胜后会撒欢快乐。
哈日勒见状,连忙捧上李旦的白披风和豫王金腰牌送到默啜面前,说道:“李旦被公主打下悬崖摔死了,这是他的白披风和金腰牌。”
说完后,还小声的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默啜嘿然一笑,原来是因为暗箭伤人的事情不高兴啊!
不过对于默啜而言,白袍亲王死了就行,他可不管暗不暗箭伤人呢!
“好很好!公主累了,让她回去休息吧,所有人跟我去神纛。”默啜心下畅快,高声吩咐道。
猗娜的侍女开心奔上前来,像往常一样接过猗娜手中的弓箭、水囊,但是猗娜却没有将手中的刀递给侍女,而是一直攥在自己手中。
神纛便是狼头纛下,突厥人自认为是苍狼的后代,将苍狼视为图腾。
每逢遇到重大的节日或是事情,都会来这里传递给已逝去的人,以求庇佑。
默啜领着族人围在狼头纛的周围,跪地祈佑,大声说道:“骨笃禄哥哥,战亡的将士们,白袍亲王已被我杀死了,你们的仇已经报了”
默啜的可汗之位是从侄子默棘连手中抢来的,所以,各部落对他也颇有微词,他也想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凝聚各部落。
为哥哥骨笃禄报仇,这便最好的办法,现在已经实现了。
默啜命人将白披风和金腰牌挂在狼头纛下,向族人展示。
杀了白袍亲王,为骨笃禄和族人报了仇,让压在突厥头上的恐惧一扫而空,突厥人十分振奋。
“大仇得报”族人们发出了阵阵山呼海啸,即便是默棘连和阙特勤也眼含热泪的跟着高呼。
不知是谁,带头高喊了一声:“默啜可汗万岁,阿波干可汗万岁”
族人们也都齐声高喊,默啜看着眼前的盛景,十分满意的笑了,族人已经完全从心底接受了他这位新可汗,威望已经树立了起来。
接下来,他还将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他要为突厥开创一番伟业,他要突厥人永远都能记住他的丰功伟绩。
李旦的侍卫队虽然被撵走,但是个个心有不甘,只行了百余步,便藏了起来,打算瞅个时机前来帮助李旦脱险。
没成想却亲眼看见李旦中箭坠崖,崔必安悲痛欲绝也跳了崖。
等到突厥走后,侍卫队下了崖去寻找李旦,毕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是寻了半日也没有见到李旦和崔必安的尸体,只能返回军营禀告。
朔州城下,天兵道行军大营。
得到了李旦坠崖的消息之后,武攸宜便召集了所有将领。
此刻,武攸宜正站在帐中间,目光看着账外,脸上似急似喜,让人琢磨不透,其他将领也都杵在那里,有些愣神,思考着该怎么办。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马匹的嘶鸣,只见王孝杰与崔智聅跳下马来,并肩走入帐中。
“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的叫我们前来”崔智聅进了帐门便问道。
武攸宜略带慌张的说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王孝杰说道。
“哦总管他外出狩猎,遭到了突厥人的突袭,坠崖身亡了”武攸宜连忙道出。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叫出声来。
“此话当真?”崔智聅一脸的惊诧。
“你来说”武攸宜对着一名李旦的侍卫说道。
“是真的王爷与突厥公主阿史那猗娜作战时,中了敌人的暗箭坠崖了”侍卫悲伤的说道。
“为什么是王爷出面作战?崔必安呢?你们呢?”崔智聅有些相信的问道。
“王爷为了让我们活命,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先走,我们就躲在不远的地方,看到王爷与崔队正全都坠崖了”侍卫说到此处已是悲痛欲绝。
“你是说王爷与我儿必安都坠崖而亡了?”崔智聅见侍卫说的如此真切,也不得不信,一边摇着头,一边痛心的问道。
“嗯”侍卫垂首痛哭。
“啊!王爷必安”崔智聅一声痛苦的长叹,随即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快快送医”王孝杰连忙扶住崔智聅,大声喊道。
众人皆已听闻,崔智聅与崔必安父子之间的关系,因为裴行俭的军功问题闹得很僵,直到几个月前才被李旦解开心结,父子团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父子两人便阴阳两隔了,崔智聅悲痛过度昏倒,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崔智聅抬上一辆板车,送入城内去医治去了。
天兵道行军大营内,一片死寂。
天兵道行军大总管李旦坠崖身死,懂军事的副总管崔智聅又昏过去了,只剩下一个半吊子副总管武攸宜。
但是他再是半吊子,也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了,即便是监理军事的魏元忠,也比不过他。
大家都看向了武攸宜,问道:“武副总管,我们该怎么办?”
“唉!大军不可一日无主,看来只有我暂代总管之职了。”武攸宜勉为其难的说道。
“还是先将目前的情况向朝廷说明吧!”魏元忠总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
李旦为何会突然去狩猎,突厥人又突袭了他
崔智聅是名老将,即使再悲痛,也不至于昏倒不能主事
武攸宜又为何这么主动的站出来,要暂代总管之职
这好像不太对劲,又不知哪里不对劲。
“自然是要向朝廷禀明,不过这段时间先由我来指挥大军吧!”武攸宜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