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接到陈助理电话的时候,正躺在床上悠哉悠哉的刷手机。
电话弹出屏幕的那一刻,宋瑶有片刻的微怔,转瞬即逝后被溢于言表的激动所代替。
席康安果然是个守信用的人,她前脚将设计稿件发布到网上,后脚就接到了陈助理的电话。
虽然不是陆泽本人打来的,但看样子她真得到了陆泽的关注。
她强忍耐着欣喜,接听电话,可还未等她开口,听筒那头先一步传来声响。
“宋小姐,陆总约您十分钟后在十里西街赏花。”
陈助理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男人清冷的嗓音被繁忙的占线声替代,宋瑶看着挂断的屏幕,眼底蒙上一层疑窦。
赏花?
江城的夜晚起了风,临近过年期间,气温原本之前低了很多,似乎是在宣告深冬的来临。
宋瑶将车子停在马路旁的临时停车位上,裹紧外套快步往十里西街走去。
她是这里的常客,又是顾淮的心上人,侍者不敢怠慢,忙迎着她往楼上的包厢走。
包厢房门紧闭着,陈助理守在门口,目光捕捉到款款而来的宋瑶,他抬手在敲了敲门,道:
“陆总,宋瑶小姐来了。”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包厢内的布局陈设依次映入眼帘。
苍劲翠绿的劲竹与白色素雅地梅花交相辉映着,陆泽端坐在茶桌前,收敛了平日里的散漫恣意,倒颇有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将茶叶放进壶中,缓缓注入热水,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就见打扮艳丽的宋瑶,提着裙摆和红酒走了进来。
“二哥哥,赏花怎么能没有好酒呢?我给你带了瓶酒,这可是我父亲酒窖里的压箱货,据说是从意大利的红酒庄园里运来的。
平日里我父亲可宝贝的很,我悄悄拿过来送给你,就当是我的道歉礼物,你就别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温凉的眸子扫过红酒,陆泽提唇道:“还是送给顾淮吧,他比我更懂得品酒。”
宋瑶将红酒往他手边一推,娇嗔道:“我才不要给他呢,我要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送给你。
二哥哥,你就收下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
侍者进门送上来两杯花生露,一并带来了顾淮的话:
“顾老板说,他眼下有事要忙脱不开身,还请陆总和宋小姐先玩着,他忙完了就会过来。”
陆泽点头,侍者退下后,他将目光落到宋瑶脸上。
“在家里待得还习惯吗?”
宋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当他是关心自己,笑着道:
“还可以,就是太无聊了,虽然不用出去工作很轻松,但是我也见不到你了啊。”
她凑近了些,双手挽上陆泽的胳膊,轻声说:
“二哥哥,要不,你还是让我回公司上班吧,我保证老老实实工作,不会再给你找任何的麻烦。”
陆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宋瑶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试图窥探他的心意。
自从上次在医院碰巧听到,他要将自己送到别的公司后,心里就一直耿耿于怀,努力在他身边蛰伏了这么多年,她不甘心就此止步。
可奈何陆泽的心思太过难猜,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哪怕当时她花大价钱买通媒体爆料八卦,让全江城的人都以为他喜欢的人是自己,他也是一副恣意凛然的样子,任谁旁敲侧击,也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所以这么多年,她顶着陆泽心上人的头衔,陪他出去各大场合公开亮相,上演一副郎情妾意的虚伪形象,可却忘记面具戴得久了,连她自己都轻信了几分。
直到温川晕倒进了医院,她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如果再不抓紧时间主动出击,陆泽迟早会把她给忘记。
片刻的沉默过后,宋瑶正要再度开口,陆泽却是问:
“你就没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宋瑶一愣,偷设计稿的事情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片刻的心虚转瞬即逝,她故作疑惑:
“没、没有啊,难道你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话音刚落,搁在茶桌上的手机震了下,宋瑶瞥了眼屏幕,正要按断电话,却不料被陆泽抢先一步夺走。
“怎么不接电话?万一是有急事找你呢?”
陆泽说着,径自接通了电话,并按下了扩音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嘈杂的脚步声和刺耳的警笛声一并从听筒里传来,紧接着就是张总带着后怕的求救声:
“宋小姐,你现在在哪呢?陆泽那个狗东西居然报警抓我,你可别忘了是你让我调戏温川,并且把那批残次面料给她的。
我要是被抓了,你可得来救我,不然——”
一声低呵将他没说完的话打断,紧接着就是锁链的撞击声,以及收押归队的命令声。
显而易见的,张总最终还是被警方给抓住了。
电话自动挂断,连带着刺耳的喧嚣瞬间消失,包厢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宋瑶面色肉眼可见的僵住,她颤抖着嘴唇辩解:“不、不是我做的,他说谎。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你听我解释,二哥哥你会相信我的,对吗?”
陆泽没说话,拿起手机翻开视频,沿桌面递给了她。
宋瑶目光一落,就看到红蓝闪烁的灯光下,张总佝偻着身子,正被两名便衣警察羁押着,步履蹒跚的往酒店外面走。
紧跟其后的,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
“……这、这和我没关系,谁让他自作孽,二哥哥,我是被冤枉的。”
宋瑶藏在桌下的手,揪紧了裙摆。
陆泽却对她的辩解充耳不闻,他恣意散漫地靠着座椅,眼睑耷拉着看她,仿佛在揣摩她听到接下来的话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的确报了警,但是以调戏未遂和涉嫌诈骗为由,谁知道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学外语。”
陆泽眉梢微挑,“这下倒好了,脑袋上又扣了个更大的罪名,只怕他下半辈子,该改换身份去当裁缝了。”
宋瑶抿了下唇,“是、是吗?他这是罪有应得,谁让他敢把心思打到公司头上。”
“张总这个人没胆量没谋略,之所以能毫无顾忌地卖命做事,就是因为他料定了背后的靠山谁都不敢动。”
陆泽抻了抻腿,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开。
宋瑶听着他的这些话,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地恐慌感。
“二哥哥,我……”
陆泽勾唇道:“而这个靠山,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