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安转动眼珠子,看着何七宝。
“刚才给我行针的是宋桂?”
“不是,男女有别,行针的是宋桂的妹妹宋梅。”
谢平安扯扯嘴角。
“功力不够,用针不稳。”
“姑奶奶,能让宋梅行针已经不错了,别计较那么多,还用针不稳功力不够。宋桂功力够,用针也稳,但男女有别。你想让他行针,我还不愿意呢。”
“宋桂功力也不够。”
何七宝彻底无语。
“姑奶奶,躺着别动,我还是先给你弄点吃的。再给你弄点水,好好洗洗。我奶奶说我刚从猪窝出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等着,别下床。”
何七宝刚转身要走,就听谢平安说。
“不用。我先去见见徐泾渭。”
何七宝脑袋都要炸了,旋风般回转身,一把把谢平安按到床上。
“祖宗,行行好,让我多活几年......”
谢平安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被何七宝这么一推,整个人又躺回床上。何七宝没想到谢平安一推就倒,来不及收住身体,一下子扑在谢平安身上。
一瞬间,空气凝固,时光静止。何七宝俊美的脸距离谢平安的脸只有半指。谢平安清楚地看到何七宝脸上的毛孔,何七宝看着谢平安黑井般的眸子,懵了。
所谓一眼万年,终于明白了。
许久,谢平安咳嗽两声。
“看够没有?看够了起来。”
何七宝臊了个大红脸,从谢平安身上爬起来,又一个急转身,背对着谢平安。
“对不起,我,我一时没收住。你想见徐泾渭不急在在此一时,先养好了身子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个好身体。徐泾渭又跑不了,早晚都能见。”
谢平安扯扯嘴角。
“你说的也对。我且先养身体。”
何七宝松了口气,脚步错乱出了屋子。站在屋外拍拍心口,怎么回事?跳的这么快,心慌,他不会犯病了吧?
何七宝在院子里转圈,转了五圈后,屋里传来谢平安的声音。
“我饿了。”
何七宝一拍脑门,傻了,正事儿忘了。
“来人——来人——”
青皮抓药回来时,谢平安已经用完饭。青皮说宋桂说了,谢平安不仅得喝药,吃药膳,还得药浴泡澡。
一时间,何七宝的院子药味冲天。
谢平安也不忸怩,青皮把浴桶弄好,药浴水煮好,她直接跳进去,乌黑的药水浸润谢平安白皙的身体,谢平安把头靠在桶沿儿上,想着事儿。
她没想到看守皇陵的是白泽。当年举手之劳,白泽竟然如此相待,看来这世上人心还是能换人心的。
有白泽在皇陵,前太子夫妇的日子不会太艰难。白泽固然不能明目张胆照拂,但白泽只要把皇陵守卫好,不让外人进,那就是对前太子夫妇最好的照拂。
外面的争斗挨不着他们,他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虽然清苦些,但清静。
谢平安叹气,生前只想着一身本事,保家卫国,守护大周,为大周也为父亲。却没想到,她死后才几天,她守候的东宫就这么被人摧毁。
谢平安慢慢滑入水中,药味浓郁,她仿佛又回到了药谷,慕容断指永远在啃鸡骨头,她永远在练武,在辨认药材。
谢平安猛地从药水中冒出头,深吸几口气。
生前护不住,那就死后护。等她把外面的魑魅魍魉都扫清了,再请爹娘出来。
一切,就从谢世全的奏折开始。
姚庆北被抓,严平想要再进一步,这可是大功劳。严平当然想死死抓住。不过,牵扯到太子,严平有没有这魄力?
谢平安用手掬了一把药水,看着药水在指缝间流下,黑沉沉的眸子里都是水光。这机会,严平不抓有也得抓。
京城,既来之则安之。
徐泾渭不光要见,还要利用,爬到户部侍郎的位置,谁都想再进一步,很好。
突然想到林君尧,不知道回京没有。就用黑鳞卫对付徐泾渭吧。黑鳞卫监察百官,用徐泾渭做探路石,试一试黑鳞卫。若好用,收了也可。
泡了药浴,喝了苦得不能再苦的药,换上何七宝从何七妹那儿要来的衣裙,谢平安正式拜见何家长辈。
安闲堂。
平阳郡主看着一身翠绿色裙衫的谢平安,眼里满是探究、疑惑、不解。
“起来吧,小七说你身上有伤,这女人啊,就怕受伤,受一次伤伤一回元气,得好好养。”
谢平安起身,又福了一福,又给何家的几位长辈行礼后站到一边。
“你叫什么?家是哪儿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祖父祖母呢?家里还有谁?怎么受的伤?你父母为何让你独自出行......”
“哎呦喂,我的亲奶奶,查户口呢。是不是她七舅姥爷的三妹妹的女婿的外甥女你都要问问?”
平阳郡主打了何七宝一下。
“你个皮猴。我这是关心,谁家女娃娃会独行?肯定是家里有事。万一咱们能帮上忙,那岂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