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盐政衙门余存海失踪,成了轰动淮州的大事。一个朝廷大员,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诡异!太诡异!
姚庆北下令,挨家挨户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余存海。
于是乎,府衙的官兵加上盐政衙门的人,再加上余家的人浩浩荡荡出动,以大金河岸边为中心,全城寻找。
整整一天过去,余存海音信皆无,就好像淮州根本没有余存海这号人。
余存海失踪的消息传到林君尧耳朵里,林君尧短暂愣了一瞬,问林达。
“怎么回事?”
“余存海只带一个长随出门走动,还说不让长随跟着,不坐轿子不要车。长随远远跟着他到了大金河边,眨眼功夫不见了。长随跑到河边呼喊,花船上有人摆摆手,长随以为是余存海。但花船全都靠岸,余存海没有上岸。”
“完了?”
“完了。”
“余存海出门前有无异常?”
“说是收到一封信,叫花子送的。”
林君尧沉吟片刻,问。
“姚庆北是何反应?”
“姚庆北得到消息,马上召集人手在大金河上打捞,还拘传全部花船的船工和花娘,还有附近店铺的老板小二。”
林达顿了顿又道。
“大人怀疑姚庆北?”
林君尧没说话,好半天,林君尧问。
“何小七在干什么?”
“何世子在搬家。说是不在姚家住了,搬到日日昇客栈。”
林君尧扯扯嘴角,何七宝住进姚家是有目的的,现在搬走,可见姚家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世道,无利不起早。
何七宝确实搬出了姚家。青皮从外面回来后不久,何七宝就去见姚博轩,姚博轩出门不在家,姚庆北在府衙忙着,何七宝求见黄氏。
黄氏现在心里跟一团乱麻一样,哪顾得上何七宝,听何七宝说要搬出姚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姚家多事之秋,一个外人进进出出,不好。
何七宝青皮谢平安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离开姚家。他们在日日昇客栈要了一个小院子。
他们搬进客栈时,正是余存海出门的时候。
何七宝悠闲地躺在床上,他的世界里,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他住正屋,谢平安住东厢房。
月上树梢,夜色融融。
谢平安一身夜行衣装扮拉开自己屋的门。青皮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扒着窗户一看,赶紧告诉何七宝。何七宝趿拉着鞋出来。
“谢平安,你又抽哪门子疯?”
“探监。”
“探什么监?他们没挨打。林达现身,姚庆北现在满脑子是转移家里的东西,顾不上江北帮。”
谢平安不说话,姚庆北顾上顾不上,她都要进牢房探监,再说,她还要去办另一件事。那天站在富润楼二楼看着府衙门口,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要去府衙看看还在不在。
何七宝见劝不过,叹气跺脚。
“行行行,你去,你去,被人抓了别说是我的丫鬟,本世子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是你的丫鬟,我是谢平安。”
谢平安从腰间扯出东西,对着墙外的大树,嗖——一直小弩箭凌空飞起挂到树上,箭尾带着的牛皮绳盘旋而出,谢平安使劲拽了拽牛皮绳,确认固定好,拽着绳子,嗖嗖嗖上了墙头。
何七宝瞠目结舌,青皮也愣了。
“世子,她啥时候有这东西了?”
何七宝眼皮狂跳了两下,拍了青皮后脑勺一下。
“我哪知道,快跟上。我换了衣服随后到。”
青皮嗖嗖飞过院墙,何七宝骂骂咧咧。
“倔驴,倔驴。放着大门不好好走,爬墙,真是没救了,被抓了才好。”
嘴上叱骂谢平安,手底下一点不停,换好夜行衣,何七宝同样飞出客栈。
日日昇客栈门口,小二正在迎接来住店的客人。谢平安不走大门是对的。
谢平安身轻脚步轻,落地无声,让青皮羡慕不已。即便青皮轻功了得,一不小心还会发出声音,但谢平安不管何时走路都无声,像猫。
府衙院墙极高,谢平安正要故技重演用小弓弩射出飞爪,却被随后赶到的何七宝制止。
“就你这样还当贼,狗熊他妈给狗熊开门,笨到家了。”
何七宝提着谢平安的后衣领子,嗖飞进府衙。
平日府衙都有人值守巡逻,但自从林达来府衙一趟后,府衙原有的秩序瞬间变了,人心散了,人人自危。黑鳞卫的名气,谁不知道?何况林达还说了句“姚家真大,书房也大”。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们,黑鳞卫盯上姚家了,知府快完蛋了。知府都快完蛋了,他们还干哪门子?
所以,何七宝抓着谢平安落地,没人看见。谢平安轻车熟路,一路奔向牢房,这一路一个人影都没有。
当官的人心惶惶,下面的人有样学样。再加上乔大通他们刚被抓进去,江北帮马上就找冯师爷,还往牢里送东西,打点牢头。牢头都是淮州本地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得了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回去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