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殿门忽然被敲响,紧接着一个年老的嬷嬷带着两个小厮推门走了进来。
花翠认得这个嬷嬷,便赶忙去唤夏玖,“夫人,王妃身边的安嬷嬷来了。”
饶是夏玖此刻心气再不顺,听到王妃的人来了,她还是依着礼数,连忙下床接待。
王妃身边的嬷嬷行事与王妃无二,面上端的是一派和善。
“夏夫人,奴婢给您送王妃的赏赐来了,都是王妃精心斟选的。”
按例,新妇进门,不管是妾还是通房,第二天王妃多多少少都会赏赐些东西,做做样子。
常彩韵现在还无法确定璟王宠爱这个民间绣女到底含着几分真心,所以给她的东西便格外的上心,以免夏玖在璟王面前上她薄待侍妾的眼药水。
夏玖屈膝行礼,唇瓣一直弯着,“有劳王妃费心,嬷嬷跑一趟了。”
说着,她一记眼色,喜迎立刻上前,给了安嬷嬷一笔跑路费后,安嬷嬷就笑呵呵的离开了。
夏玖看着王妃的赏赐,的确不算寒酸。
六匹布料,两只银簪步摇,一柄玉色碎花团扇,一对白玉手镯,还有一套青釉茶壶。
赏赐这么多,王妃恐怕是想让璟王知道她有多宽容大度吧。
“将这些都仔细收起来。”夏玖吩咐两个丫鬟。
晚膳的时候,璟王没有过来,夏玖索性也没再等他,用过膳后就早早就寝了。
这才不过戌时,花翠和喜迎就看主子已经安歇了,好像自打她敬茶礼回来,整个人就显得不太活跃。
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去打搅她,只默默守在门口。
亥时三刻左右,两个丫鬟也准备在外间就寝时,璟王忽然推开门,大步踏入了殿内。
他抬手免了丫鬟的请安问礼,示意她们下去。
随即走进内间,就看到夏玖躺在床上,纤细的腰身背对着自己,他眉目渐渐促起。
第一反应是夏玖生病了。
“阿玖,可是哪里不舒服?”
睡意朦胧间,恍然听到璟王淳悦的嗓音,夏玖先是一愣……
随后翻起身子,按规矩下床,非常恭敬的对他屈膝行大礼。
“奴婢参见殿下。”
听到奴婢,再看到夏玖故作生分的行礼,容璟的俊眉锁的更紧了。
他认识的夏玖,是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这样轻贱自己的。
他一开始欣赏的就是她身上的纯粹与真诚。
即便日子再苦,她似乎总能保持着乐观,她的独立坚强很多时候都很吸引他。
他单手扶起她,见她眉眼低伏,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讶然,“怎么了?”
夏玖摇了摇头,遂抬眸望他,“无事,殿下您用晚膳了吗?”
“用了。”容璟薄唇吐出干净利落的两字。
“哦,那是要就寝了吧?奴婢去给您铺床。”
她失了往日与他打情骂俏的热情,此刻只想本本分分的做事。
细心的容璟一眼就瞧出今日的阿玖很不对劲,他抬手牵住了她手,语气吐若幽兰。
“本王说过你不必自称奴婢,为何要突然这样跟我阴阳怪气?”
夏玖心里有苦说不出,也不想说。
容璟虽宠爱她,但今儿是她进府的第一日,她不想让女人间争风吃醋的小事再为璟王平添烦忧。
况且,徐侧妃的那盏茶把她烫的并不严重,璟王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轻轻揭过。
她何必再用这种事,白白消耗璟王对自己的热情。
她已经想通了,既已给他做了小妾,那她就得无所不用其极的留住他的心,让他对自己永远生不出厌倦感。
她微微仰头,将眸底的委屈遮的干干净净,随即弯唇笑道,“殿下既不喜阿玖自称奴婢,那我以后在你面前不称就是。”
容璟望着她唇边的柔美笑意,眸色渐深。
今日自己不在府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夏玖是在有意隐瞒。
他长臂微伸,大力揽住夏玖的腰肢,长指抚摸她的脸,“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不顺心了?”
贴在他紧致有力的胸膛前,男人身间的檀香味萦萦袭来,熟悉又蛊人心弦。
夏玖眼里的伪装不由松懈,上手就攀上了他脖颈,仰起的脸庞春意盎然,粉唇翕动间淡淡的甜味飘出。
“殿下,阿玖只要你的宠爱,其他的事都不重要的。”
她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唯有璟王是她活着的唯一寄托。
怀里的人娇软柔美,粉臂蹭过他颈部肌肤时,他心跳须臾漏掉一拍。
注视着她秋水盈盈的美眸在全神贯注仰望自己,清甜呼吸距离自己嘴唇不过咫尺,他心里渴望与怜爱加剧萌生,无法掌控。
他扪心自问自己心存鸿鹄之志,是不会轻易对一女子动心……
可夏玖却似清冽独特的迷人蛊药,令他欲罢不能,甚至在他心底盘踞扎根。
此时此景,他无心再追问发生了何事,只想与佳人尽快共度良宵。
他抱着她走向床榻,调侃中带着几分真诚道,“本王为了你都决定守身如玉,还不够宠爱你吗?”
“阿玖,越发贪心了…”
在他的嗔怪音里,红纱落下,急切炙热的呼吸迫不及待交缠,洁白瑰丽的羊毛地毯上很快衣裳狼藉。
夏玖忧了一天的心,在靡靡黑夜,男人安全感十足的怀抱里渐渐落定。
是啊。
他们约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后宅的妻妾再嚣张,也不过是个家里的摆件。
她要用心守着的只有这个男人。
…
翌日,容璟起床后,没有吵醒夏玖。
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去上朝,而是让明安把伺候夏玖的两个丫鬟都叫到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