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东西给了南帝?”
梁氏口中所说的所谓意想不到的地方,除了这南国皇宫,苏千夜不做他想。
‘轰隆’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开来,闪电的光影明灭,将女人颓废的脸映照的模糊不清。
看着梁氏视线飘忽的模样,苏千夜几乎可以断定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慢慢站起身来,不再去看雨幕里的女人。
秘密一旦暴露就没有了价值,就像她拿着玉玺当筹码,结果却是最终给了南帝。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而看言煜之的样子,她的远儿……
她扑上前,一把抓住苏千夜雪色的长袍,面上的慌乱之色难掩,“陛下,你不能走,我的远儿,你将他送去了哪里?你把我的远儿还给我。”
“你弃他,宠信幼弟,他那般记恨你,你却还是想要救他?哪怕他根本不会管你死活?这么做,真的值吗?”
梁氏听着头顶之上诛心之言,感觉这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也抵不过这言语之间的冰冷无情。
宁远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她的长子,当初就是因为怀上了他,才遭到了皇后的忌惮,令她的处境一日不如一日。
别人都说母凭子贵,可自打宁远出生,她便没有从他身上捞到半分好处,反而是因为他,令她的地位一降再降,以至于到后来天佑帝对她十分不喜。
他们母子在皇宫备受欺凌,一直到宁远那一次,遇见了苏千夜之后,他们母子的地位才有所改观。
可以说她的皇后之位,的确是苏千夜一手扶持上来的。
直到当了皇后,有了他的那个小儿子之后,皇帝才因此对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日益加深。那时候宁远已经十六七岁,在皇室之中只是一个十分不显眼的皇子。
她将她的宝全部压在他这个小儿子的身上。可哪知宁远却是对他这个弟弟十分不喜,以至于到后来。宁远在争夺帝位之时,竟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
登基之前宁远找他彻夜长谈,他也从那晚才发现了他这个儿子对她的芥蒂究竟是多么的深。
可那又如何,正所谓虎毒不食子,现如今她的远儿不知所踪,她这个当母亲的只能为之奔走。
她不是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他们母子相见,他不认她这个母亲该如何。
可她所做之事,只求无愧于自心。
“值!”
她的回答在这条小巷子里显得异常清晰。恍然之间,他瞧着她,竟是让她想起了他的母亲。
“月。”
“陛下。”
苏千夜回转过身子,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你带她过去。”
“陛下,你要让他们母子相见?可是陛下当初不是……”
苏千夜并没有再说话,从月的手中接过油纸伞,转身而出。
大雨滂沱,雨一直在下个不停。可这雨水打在脸上,却没有了刚才那股子凄凉,反而是让梁氏觉得倍感温暖。
月觉得陛下太过仁慈,倘若这一次败的人是他们,那宁远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他们。
“当真是便宜了你。”
三天后。
在那一处密不透风的牢笼里梁氏见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儿子。
“远儿,我的远儿。”
“怎么是你?”
正如所有人意料中的那样,宁远在见到梁氏之后并没有母子相见之后的那种欣喜,反而语气恶劣,冷眼相向。
“远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有娘亲在这里陪着你。”
“不需要。”
在宁远看来,他的这位母亲眼中从未有他这个儿子的存在,当初是他那幼弟占据了母亲全部的目光,现如今幼弟死了。她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儿子,在这样孤苦伶仃的日子里,她终于想到了它的存在。
何其悲哀。
现在,她来做什么?赎罪吗?
几日的消磨,宁远的面容枯槁,此时他索性闭上双目,背过身去,“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不,远儿,你不能抛弃娘亲……”
月站在上方高台上,看着下方一对母子,将此处的场景一一汇报给了远在南国的苏千夜。
那封信中如是写道:母子相见,虽未有恶语,但恍若陌生人。
一封信,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是道尽了辛酸之苦。
永安元年,三月十六日,南国太子言瑾之细数其弟言煜之的罪行,将事情的原委公之于众。
南国二皇子言煜之通敌卖/国,谋权篡位之心昭然若揭。
同日,太子奉南帝之命,彻查此事。
三月二十日,以杜云为首的一众大臣被查。南帝允与太子言瑾之先行后奏之权,便不再过问此事。
太子大刀阔斧的查抄了几个大臣的府邸,自此,在南国历史上长达十年之久的两党之争,因太子言瑾之的胜出而告一段落。
三月二十五日,南帝下旨剥夺了二皇子言煜之其封号,流放边关。
其妹宁溪公主,涉嫌谋杀临渊国皇后,后自杀身亡,南帝剥夺其公主称号,下旨不允其下葬于皇陵之中。
自那日晚宴过后,这场长达一个月之久的政变,后被世人称为“河宴之争”
用月,南国皇宫之中传出遭贼一说,皇宫内据闻丢了一物,但具体丢了是何,没有一个人知晓,只知,南帝为此大发雷霆,查办了议政大殿内守夜的一众宫人。
也是同月,在南国做客的临渊帝后,在与南国签订了条约之后,拜别南帝。
……
“你说这块玉玺是仿照当初宸国玉玺做的?”
行驶在南国秀林的一辆马车上,半躺在车内的,抬手举着手中大印,仔细端看了一番。
斜靠在一旁一身白衣的男子,抬手将女子朝怀中捞了捞,淡笑出声,“当初宸国灭国,玉玺不知所踪,天佑帝为了不显露出他狼子野心的目的,便依照当时宸国玉玺又仿造了一个出来。”
马车内坐着的两个人正是从南国出来的温颜与苏千夜。而在南国皇宫发现的失落之物正是那一枚大裕国玉玺。
南帝想要利用这枚玉玺抓住临渊国的一个把柄,那他就太小看他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