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涌进来将整个院子都围了起来,火把将上方的天空映照的灯火通明。不多时,士兵从中央分成两列,一人从队列中央走了出来。
那人着了一身分外张扬的暗红色衣袍,衣袍上绣着的金色纹路,在火把的映照之下显得异常的精细,精美。他踱步走到前方,负手站定在原地,仰面将三个人瞧着。
“哟,今日到是挺热闹,这人到是来的挺齐。”
言煜之抬手在下巴上摸了两把,再次望向这边时,面上挂了一抹玩味,“怎么,今晚都是料到了本殿下会来是吗?”
温颜没有看他,她向后退了一步,偏头冲着言瑾之低声道:“瑾之,现如今两方人马虎视眈眈,瑾之,一会千万别冲动。”
立在一旁的庆云看着这阵仗,面上微微浮现出一丝慌乱,但在看见他们两个人后,庆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皇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怎么办?”
温颜凝眸看着两方人马,缓声道:“先静观其变。”
“毒娘子?”
言煜之似乎也是才发现这人的存在,他望向这边的时候,面上滑过了一抹惊讶之色。言宁溪的师父是毒娘子这件事情他是知道,他也知道毒娘子云游归来住进了公主府。
可是他没有想到今日在这东宫之中竟然也见到了人,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来找人的,倒像是来……杀人的?
毒娘子在听见了言煜之带着微讶的声音,冷嗤了一声。
对于言宁溪的这位亲哥哥,毒娘子其实很是不喜。
自己亲妹子死了,这人想着不是怎么报仇,竟然还想着如何谋权篡位!
言煜之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在里面,这般看着毒娘子,紧蹙着眉头问出声来,“毒娘子,你在这里,宁溪呢?”
毒娘子冷哼了一声,抬手指向温颜,“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宁溪!”
“害死?”
言煜之跨步上前,一把拽过毒娘子,“你在说什么?”
毒娘子将言煜之的手甩下去,再次冷声开口,“二皇子你还是关注好你的大业,宁溪的仇,老婆子自己报!”
“温颜!”
在毒娘子的话落,温颜就听见言煜之压抑着的一声低吼。
温颜扬了扬下颚,眉宇之间含着一抹冷意,“今晚,本宫在宴会上说的很明白,可言宁溪不听,今晚却是夜闯了云岚殿,还欲向临渊帝自荐枕席。”
说到这里,温颜嗤笑了一声,“那女人被发现了之后,没有半点羞耻,竟是还想着将本宫毒死在场,本宫不过是小惩大诫,她身上所中之毒,不过都是她自己发簪之上的毒罢了,那毒只要一个时辰解了,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在说谎!”毒娘子指着温颜厉声呵斥出声,“宁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进气没有出气多了,那模样分明是中了剧毒,毒入心肺,说明那毒,发作的很快,瞬间就遍及了全身各个经脉!根本就不是你说的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毒娘子据理力争,温颜定眼瞧着她,忽然扬天笑了起来。
好一个言宁溪,破釜沉舟,只为了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勇气和胆识,也难怪会死不瞑目了。
“你笑什么?”
毒娘子听着那笑声,反倒是皱紧了眉宇。
温颜却是在笑了数声之后,再次开口,“本宫笑你们愚蠢。”
她顿了顿,在看见两个人面上的愠怒之后,出声道:“你们啊,都被言宁溪骗了。”
这个女人,怕是在她自己被发现了诡计之后,便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她故意中了毒,恐怕在回去的路上,言宁溪就已经将身上本是可解毒的药,换成了催人命的毒药,她这是想让自己的死,毁了她!
果不其然,毒娘子在看见自家徒儿惨死在她的面前之后,二话不说,就直奔这里而来。
言宁溪死了,她将这个死嫁祸在她的身上,让她有口难辩,让她再也不被人相信,让她被天下人唾弃。
看着面前温颜的模样,毒娘子和言煜之面上的恼怒之色更显。
“温颜,我看我们是都被你骗了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因你的妒忌,害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今日老婆子就要让你血债血偿!”
毒娘子不再与温颜废话,她当即一个纵身朝着温颜这边袭来。
“颜儿,小心!”
温颜与言瑾之站的地方离温颜最近,在毒娘子攻过来的时候,温颜就抬手将言瑾之推开来。
温颜与一旁的毒娘子缠斗,整个空地之上,就只剩下言瑾之与庆云两个人。
庆云赶紧凑上近前,一脸警惕的望向言煜之。
言煜之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一扫而过,半晌冷笑出声,“太子哥哥,没了温颜,我看你还有什么倚仗。”
“本宫从来都不需要倚仗。”
“是吗?”
言煜之迈步向前两步站定,“就算是父皇已经认定了你是通敌卖/国?”
“我家殿下跟本就不会通敌卖/国!”
言煜之的话一落,一旁庆云便梗着脖子,大喊出声。
“呵。”
寂静的夜幕之下,除去温颜与毒婆子打斗的声响,除了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言煜之低呵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晰。
他冷笑完,微微抬起双眸,“这些兵,认识吧。若是本殿下没有调令,这些兵是不会跟着本殿下来此的。”
他说着,就从袖子之中掏出一个纯黑的令牌高举。黑色的令牌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红色的穗子随风吹荡,月光之下,令牌上闪现出些许冷光来。
“父皇的调令在此,太子哥哥,你还不认罪吗?”
火光之下,言瑾之静美的脸色微沉,那静美的眸子,恍若一潭古井无波的深潭。
晚间微凉的风和着几分肃杀的意味吹荡着他垂落在身后的长发。
“本宫自认无愧于天,无愧于这南国的百姓,你们随意捏造一个罪名就想治本宫与死地,恐怕是想的太过简单。”
“你想这么样?”
言瑾之微微抬起眉宇,温和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凉,“有些事情只有做过才能承认,本宫要见父皇,呈堂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