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这场斗兽表演事关沙国的储君之争,在场的观众为此都表现出了无比的狂热。人还未出现,整个斗兽场上已然气氛高涨。
眼看着众位皇子就要出场,高坐在看台之上的沙王,望着下方空着的座位,精明的双眸再次眯了起来。
“出去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立在一旁的侍者听见沙王的话立刻躬身回应道:“回大王,那雪域少主与温颜都是难缠的主,想必不好解决。”
“立刻加派人手,务必阻止两个人见面,否则后患无穷。”
“大王……那雪域少主?”
沙王的目光从空座上移开,将视线落在下方斗兽场上,瞳色里泛着一股幽深难测的光晕,“当年,雪域少主从龙雪山而出之时,带了幽老与那大长老之子,近些年,那沧冥虽未回雪域,却是在外发展了玄机楼。实力不容小觑,那温颜可杀,雪域少主……”
“三王子出来了!”
“五王子加油!”
“啊啊啊啊,十六皇子好萌,十六皇子加油!”
沙王的话被这一声接一声的浪潮给淹没了下去,待一旁的侍者想要再去问一问沙王说的什么话之时,就看见沙王的视线已经望向了下方,落在了斗兽场上。
此番斗兽场上的储君之争以抽签来决定名次,两两对决,胜出之人会再进行抽签,直到决出胜者为止。那以什么来判定胜利呢?
被拦在铁栅栏后的温颜将视线落在对面同样的铁栅栏上。
那里现在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温颜知道,那铁栅栏后,黑黢黢的看不见的石室内,关着各式各样的兽类,而她们这些被王子选中的人,要在比赛开始时,冲出去与那些兽类对决。场上的比分会以杀掉的野兽与剩下的人来判定,杀掉的野兽越多,剩下的人越多,就可获胜。
这方法看起来十分的简单,但实则却是血腥的很。
每位王子手下都有二十人,刚开始被刷掉的那队人马活下来的人兴许还多上一些,越到后面,随着比试越多,死的人也就越多。
这就是为什么温颜当初为什么想要寻个与世无争的皇子的原因。然而,这种设想,放在她身上,显然不可能。她若是想要出去,要么第一个就被刷下去,就要助那达勇获胜,与他一起战到最后!
可,那位达哒……
温颜将视线落在台上,那达哒与达勇中间隔了一个四王子,但达哒握着手中抽到得牌子,向达勇举了举,目光之中满含挑衅。
看来达哒已经将达勇当成了对手,如果输掉这场比赛,达哒或许根本就不会放过达勇,与其这样唯一得方法就只有……
“大王子抽到了……三王子抽到了八号,四王子抽到了……五王子抽到了十二号!六王子……”
第一轮,达勇抽到了八号对战抽到九号的十一皇子,达哒抽到了十二号,对战抽到了五号的大王子。两个人并未对上。
当温颜撇见达勇举起的牌子后,靠在身后斑驳的墙壁上的身子蓦然一松,眼睛闭上去长舒了一口气。这也就导致隐在暗处的温颜并有没有瞧见立在铁栅栏前的沧冥。
“少主。”
幽老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沧冥时眸子在铁栅栏里匆匆一撇迈开步子走向前去。
熟悉的声音让温颜豁然睁开了双眼,她似有所觉的望向声音来处,可那里却早已经没了沧冥的身影。温颜想要上前去查看,却是被一把扯住。
温颜拧眉去看,就见身后不知何时竟是站了一个人。这人整个人都被身后的阴影的所笼罩,只有那伸出去握着她的手修长。
温颜心头一惊,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场中一片嘶吼,紧接着不远处的铁栅栏被重物‘咚’的一声撞了上去。
来不及说什么,鲜血飞溅,温热的血就滴在了脸上,温颜豁然回头。
入目所见,面前的铁栅栏前竟是活生生的钉死了一个人,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面前的铁栅栏前,温颜定眼去看,就发现那钉死在人身上的不是别物,正是一只公牛的角。
鲜血顺着铁栅栏缓缓落下,立在栅栏内的人吓得四散奔走。
慌乱的气氛惹得那头发疯似的公牛呼吸急促,一对牛角抵着那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疯狂的撞击着。
耳边听着刺耳的嘶吼,立在原地的温颜,沉这一张脸,大喝出声,“都给我闭嘴!”
本就不大的石室,在温颜的厉吼之中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温颜冷着一双眸子,将视线凝在了那晃动着的铁栅栏上。那铁栅栏被撞得‘砰砰砰’的直响,铁门上滑动的血顺着黑色的栅栏流淌下来,在地面之上染了一地血花。
突然一支冷箭夹着力道急射而来,但那冷箭的准头却是差了一些,擦着那公牛直愣愣的钉在了温颜的脚边。
缝隙之外,一半大的少年立在不远处,手上握着的金弓慢慢放下,露出了那略带稚嫩的脸来。
然而十六王子的冷箭并没有让发了疯的公牛冷静下来,反倒是情绪更加的急躁,撞击铁栅栏的力道也加重了许多。
立在原地的温颜眸中翻动着血色的光影,单手将斜插入地面的长箭从地上拔出来。她单手把玩着手中冷箭,像是在抚摸着一样心爱之物似的,殷红的唇微微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默默的走上前去,握住长箭的翎羽,一个用力就将整个长箭戳进了公牛的皮糟肉厚的身体里。
公牛嘶吼了一声,扬蹄甩头,那挂在角上的尸体就被甩在了斗兽场中。而此时,十六王子的第二支也到了。这一次正中要害之处,那公牛在长箭刺入没多久,就倒地不起,摊在了铁栅栏外一动也不动了。
温颜站在原地,手上有血,黏乎乎的感觉让温颜眸中血色的光影翻动的越发剧烈。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一盏茶的功夫,也有可能只是一瞬。
一双温热的手就将她泛着冰凉的手掌包裹住,暖流从他的掌心一点一点的流进她的身体里,流淌在心里,眸中血腥也在着股子暖流的冲荡之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