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梁氏无法聚焦的目光渐渐的恢复了原有的光色来,她望着宁远清秀的面容,抬手挥开,“你不是纯儿,远儿,你不要杀纯儿好不好?你放过他。”
“呵,直到现在你竟是依然觉得杀了人的是我?”宁远冷笑,“你知不知,你的皇后之位其实根本就不是纯儿所谓的气运给你的,而是我,我宁远,给你争来的!如果不是我,你永远都只会是个妃!”
“你在说什么?!”
宁远抬手将人甩开,皇后梁氏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面之上。
宁远向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声音之中带着无限的苍凉之感,他笑了笑,眸中却无任何光亮。
“当年,你只是一个妃,父皇其实早就忘了你!四年前,苏千夜进宫,将半死不活的我救了出来,他教我帝王权术,教我处事做人。”宁远轻嗤了一声,再次开口,“他喜欢一个乖巧的下属,一个听话的傀儡,而我当初只是一个妃子生下的皇子,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皇宫设计图丢失的事情?”
三年前,皇宫设计图丢失,天佑帝怒急杀了当年督造皇宫的所有人,震惊了丰城。当年要不是国师出面解决,事情怕不能善了,这件事情一度闹得很凶,怎么可能会忘。
皇后梁氏面上的了然之色,却是让宁远哈哈大笑出声,“其实当年的设计图是我偷的,我将它献给了苏千夜,换得了你的后位!要不然你以为你的后位究竟是怎么来的!真当宁纯那小子气运极佳吗?你错了,大错特错!这一切,全都是我,都是我做的!”
看着面前宁远的疯狂,皇后梁氏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就连一双美目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此时的瞳色之中剩下只有震惊,慌乱。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
“事实证明,的确是我,要不然你以为苏千夜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从皇宫之中逃出?”宁远慢慢的走过去,蹲下身,“母后,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一直不肯相信我。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
“远儿,远儿,母后错了,母后错了,宁纯不是你杀得,那……远儿帮母后将凶手抓出来……”
望着扯上衣衫的双手,宁远的眉目渐渐的眯起,“我为什么要找?这么个乱世,死了才是好,母后应该开心才对。”
“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这么对他。”
宁远甩开她伸来的手,面色一冷,“你刚刚也说过,我狼子野心,我觊觎皇位已久,我现在就老实的告诉你。帝位我势在必得,宁纯是我的绊脚石,死了才好。”
宁远神色一凛,抬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声音清冷,“父皇活不了多久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凤鸣宫等着做太后的好。若是让本殿得知你泄露出去什么事情,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来人!”
随着宁远的一声厉喝,门外涌进来一大群的禁卫军,“你们都给本殿看好凤鸣宫,要是让人跑了出去,唯你们是问!”
“是。”
宁远挥了挥手,“下去吧。”
“远儿,你不能关我!我可是你母后……你不能这么做!”
宁远转身回走到凤塌旁,眸中光影晦暗难明,“正是因为你是本殿的母后,本殿才会饶了你一命!”
“殿下!殿下!”
就在这时,从凤鸣宫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太监,那太监容色匆匆,看上去像是有急事。
宁远迎了上去,喝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凤鸣宫吗?吵到母后,你们担待的起吗?”
这一声厉喝吓得小太监立刻跪倒在地,“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陛下,陛下传召。”
“父皇?”
宁远抬手摸了摸下巴,面上露出了一抹深色,“父皇传召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
“下去吧,本殿马上就去。”
待小太监离开,宁远又返回了凤鸣宫的内殿,他望着皇后梁氏警告出声,“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兴许本殿一个高兴就会帮你查一下宁纯的事。”
“你现在去哪?!”
“父皇传召,也是该摊牌的时候了。”
……
从半个月前吐血之后,天佑帝的身体可谓是每况愈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朝中之事也渐渐的心有余力而力不足。
宁远本是代劳一部分,再经过这次宁纯的事情之后,宁远已经将事情全部接手在手里。此时天佑帝躺在寝宫里,整个人比起一个月之前来说,脸色更加消瘦,眼底青黑尽显,隐隐已经半条腿迈进了鬼门关。
屋内的药味浓郁,宁远来时,太医院的太医刚刚提起药箱起身。
宁远将人扯到一旁,低问出声,“我父皇的病如何了?”
太医摇了摇头,“陛下这病来势汹汹,似是已经积压已久,此番爆发,似乎并不像是寻常的咳血之症,到像是……”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太医面上带着一抹为难,转身欲走。宁远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眉头一蹙,抬手将太医给拉了回来。
“像什么?”
三皇子的双瞳之中厉色尽显,太医浑身一抖,只得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开口,“陛下这病像是被人下了毒。”
“毒?”
太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点了点头,“沉积多年,一朝爆发。”
宁远脸色一沉,当即问出声,“这毒何名,可有解?”
“老臣对毒药涉猎不深,并不知道此毒何名,至于解药……”太医长叹了一口气,“初始中毒还好解,陛下这……明显是毒发之召,怕是……”
“行了。”
宁远不耐烦的冲着太医挥了挥手,“记住,这件事情不能对任何说起。否则……”
“老臣明白。”
“下去吧。”
宁远连带着将屋内的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整个寝宫之中淡淡的烟气缭绕,将药味慢慢的驱散。昏黄的宫灯将人影拉的很长,宁远迈步进了内室,立在床榻前,静静的望着那销金纱帐内躺着的人影,半晌,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抹极致的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