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皱紧了眉头,想要将他手从眼睛上扯下,可他却是执拗的不松手。
“不想见到我……就不看,但能不能留下来,不要走?”
他哑着嗓子,仿若是带着哭腔。
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让温颜握着簪子的手僵在了原地,胸口一寸一寸的痛并没有因苏千夜的话而有所减缓,反倒是愈演愈烈。
“苏千夜,你怎么才能放过我?”
“从你招惹上我的那一天,我就不会再放手了,哪怕你恨我,怨我,你也只能是我苏千夜的女人。”这句话说的狠了,他低咳了两声,就连声音都冷了几度,“温颜,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夫人,想改嫁亦或者是想要休书,就算是等到我死了,也不可能!”
“好,真是好。”
温颜握着簪子的手紧了紧,这下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将第四把锁撬开,丢在了地面上。
冰冷的锁被无情的丢子地上,‘咣当’一声,像是砸在苏千夜的心头,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温颜抬手将锁住的大门猛地推开来。
夕阳西下,昏黄的霞光从屋外映照在俩个人的身上。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温颜却依旧觉得冰凉。
她刚刚为什么会对苏千夜燃起恻隐之心?为什么会想着要给他叫个人来?
“苏千夜,你爱我吗?”
“爱。”
以前他的确不懂什么是爱,可当再遇见了温颜,甚至是在看了她的心境之后,他明白,他爱上了这个随性洒脱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可他却知道,他将她放在了心里,从此珍藏。
苏千夜爱她吗?可能是爱的,可这种动机不纯的爱情,她不想要。她不是一个物件,不是一个能够交易的物品,她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不是一颗被人玩弄在手中的棋子。
也许是一时新鲜,爱上了,可以后呢,新鲜劲过了,他可还会爱?
她不想猜了,更不想等,她害怕他就像是司枭一样,为了天翡玉或者为了他的大业到最后背叛她。
万劫不复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她怕是个傻子。
“苏千夜,我不想爱了。”
“阿颜。”
温颜回望着他苍白的面容再次开口,“如果我要走,你拦不住我,你走吧。”
苏千夜将一双眸子落在她的身上,想要确认她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待对上她坚定的眸光,眸中升起的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冰冷若霜的脸庞,禁欲无情。
单衣越发衬着他身子单薄,他迈步走上前来,错身走开时眸子也没有在她身上留恋,直到人走到门边,方才放缓了步子。
“温颜,有些事情,不会只是你看到的表面那般简单。”
夕阳之下,苏千夜离开的背影萧索,温颜本是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蹙起。
表面的东西?
这一段时间,她莫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可就算是漏掉了什么,亲耳听到的东西,还会有假?
胸口再次传来钝痛,温颜抬手将门关上,关掉了门外的霞光,又仿佛是关掉了心中唯一的光亮。身子顺着门扉滑落,跌坐在地面上。
她将头深埋在腿窝间,一直在苏千夜面前强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滑落,无数的委屈也在此时无声的倾诉着。
屋外,本是已经走掉的苏千夜,静立在门外,耳边听着屋内哭声,任风吹动着他的发丝,衣袍。冷凝着的面容也在大门关上的那一瞬,卸下了全部的伪装。
苏千夜的身子晃了晃,被隐在暗处的月一把扶住,“殿下……”
“嘘。”
苏千夜抬手一摆,迈步出了院子。
“人搞定没有?”
一直在附近晃悠的白衍再看见苏千夜从院子里走出,赶忙迎了上去,“你这是……”
“一看就是被儿媳妇赶出来了。”
苏千夜:“……”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苏哲凑到跟前,上上下下将苏千夜打量了一番,“怎么脸这么红?”
“按理来说,解药已经吃了,身体不应该这么虚啊。”白衍皱着眉头上前,索性直接拽过苏千夜的手,把脉,“受了风寒,嗯……还有点发热……苏千夜!你竟然没有吃解药?!!”
白衍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声音竟是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耳边叽叽喳喳的闹个没完,苏千夜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难看,“让开。”
“解药在哪?”
苏千夜没听直接将人推开。
白衍脸色一黑,“喂!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给你找的解药,你要是丢了,可没有第二份。”
白衍想要再追上去,确实被苏哲扯住了袖子。
“你扯我做什么。”
苏哲一脸高深莫测的望着远去的人,啧了啧嘴,“苦肉计。不错不错。”
“你确定不错?”白衍轻嗤了一声,“这么冷的天怕是连床都爬上。看那一脸伤情的样子,啧啧,怕是要把自己玩死。”
“白家的小子!”
苏哲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夜儿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休要胡说!”
苏哲摸了摸下巴,“看夜儿的样子,怕是认定了没得改,你说我要不要去找儿媳妇探探口风。这要是儿媳妇跑路了……我们苏家岂不是要断后了?”
“等等等等。”
白衍突然意识到什么,抬手制止了苏哲继续说下去的话,“你刚刚叫温颜什么?”
“儿媳妇……”
白衍手一抖,“那你是苏千夜的……”
“我是他父皇啊。”
“……”
谁能告诉他,宸国的皇帝陛下为何在这里?!不是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吗?这是诈尸?!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苏哲眸子一眯,一张极为英气的面容上散发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白衍向后退了一步,飞快的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你什么都没有说。嗯,就这样。”
苏哲将附在身后的手伸出,一把拽过白衍的衣服,“你说的解药真的就只有一份?”
“一份,千真万确。”白衍一想到苏千夜的模样,就双手一摊,“其实,弄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什么蚀骨之痛,每月感受一次就行,差不多就跟女人来葵水似的,习惯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