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你站在那里,是想让本国师给你暖床吗?”
忍无可忍!
“苏千夜!”温颜忍住那股子想要将人揍一顿的冲动,握了握拳。
堂堂大裕国的国师大人不住豪华宽敞的离梧宫,却跟着她窝在这间小屋子里,传出去,她会被大裕国的百姓给乱棍打死的!
“阿颜。”
“别说话!”
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急还是因为羞恼,温颜白皙的一张脸上泛着晚霞一般耀眼的红晕。额上的花钿的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身上依旧着着的艳红色的舞裙有些薄。隔着一层衣服料子,温颜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炙热的视线打在身上。
温颜低咒了一声,将屋里的帘子拉了起来,“我去换衣服,你睡觉!”
随着那帘子被一双素手拉起,苏千夜脸上的笑越发的浓郁了一些。
有些事情,一旦沾染就戒不掉。就像是那股子温暖,让他眷恋,再也不想松开,哪怕前面等待着他的是铺满荆棘之路,哪怕一去不复返,他也想狠心的拉她一起。
修长的手指滑过被褥,苏千夜叹了一口气。
这种依赖,当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等到温颜换好衣服回来之时,一身白衣的国师大人竟然倚靠在床头睡熟。微阖的双眸,红唇轻抿着,也不知道梦里究竟是梦了什么,那好看的眉头紧紧蹙着。
以前在闲庭的时候,苏千夜总是批奏折到很晚。
等到他回到离梧宫时,她已经睡熟,因此一直不得见苏千夜睡着时的模样。
今日一见,温颜却觉得他睡时的样子好看极了,就像是一朵精致的幽昙花,带着一股子神秘优雅,美得惊人。
都说人是常皱眉的话,到老时额头上的皱纹就会很多。鬼使神差的温颜竟是走上前去,抬手将他的眉头慢慢的抚平,就这么一动作,手腕就被苏千夜握住了。
手腕上的力道微微有些大,温颜吃痛的皱眉,低唤出声,
“是不是,吵醒你了。”
那半阖的双眸,慢慢睁开,苏千夜静静的望着床边立着的人,眸中有一瞬间迷茫之色。
半晌,握着温颜的手慢慢松开来,抬手揉了揉眉。
梦中竟是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在那寒冷的冬夜里,他无助的坐在地面之上,冷得发颤。
确实有一双手慢慢的覆上她的额头,那温热的手掌心,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握住。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他一把握住温颜的手,慢慢睁开眼睛。
从来没有哪一刻会让温颜觉得苏千夜是这般脆弱。
温颜不知道他在梦中究竟梦到了什么,只觉得,从睡梦中苏醒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孤寂。
堂堂大裕国的国师苏千夜,在温颜的眼里,应该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温室中,是尊贵无匹的世家公子,但现在看来,在他内心深处似乎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颜,不要离开我。”
他握紧了她的手,似是在呢喃,也似是在梦呓。
“千夜,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夜,很静。月光从窗棂处投射进来,打在屋内并不算宽敞的床上。
……
“陛下,密信。”
从早朝上一下来的天佑帝,刚走到御书房门前,就瞧见李永生手中捏着一封信递在了他的面前。
天佑帝将信从李永生的手中接过,迈开步子进了御书房。
天佑帝一边将信打开,一边眯着眸子,望向一旁跟着的李永生,“信中说了什么?”
李永生迈着小步追随着天佑帝进了御书房,“回陛下,是关于国师的。”
“哦?”
天佑帝立刻凛了神色,抬眸扫了一眼御书房内的宫女。大太监李永生当即会意,抬手便遣散了御书房的宫女。
等御书房大门关上,天佑帝这才将手中的信封拆开来看。
将手中的信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天佑帝,轻哼了一声,“百密一疏,没想到国师竟然也会出现纰漏。”
李永生点头哈腰的应了一声是,笑眯眯的接着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知晓,那骁骑将军府中的大小姐温颜,是国师的人。”
“当初国师,将骁骑将军府家的大小姐许配给太子,现如今,自己却确实把她当宝贝一样供着。”天佑帝一想到此,那握着信纸的手紧紧的攥起。
李永生眼珠子一转,试探性的出声道:“陛下,会不会当初赐婚,也是国师……”
刘永生并没有将话说死,但是天佑帝,又怎么会不知他心中想说些什么?
“温颜。”
这一个名字在天佑帝的口中慢慢咀嚼着,半晌,偏头望向一旁的李永生,“你去,给朕查,看看这位骁骑将军府的温大小姐温颜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李永生正准备离去,却是被天佑帝再次叫住,“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国师知道。”
“是。”
待李永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御书房内,天佑帝握着那张密信,慢慢的坐在了龙椅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一切事情好像都有一张大手,在无形的拨弄着。
或许真的就像李永生说的那样,从一早开始这一切都在国师苏千夜的掌控之中。
手慢慢的收紧,天佑帝凝望着那紧闭着大门,双眸一眯,“苏千夜。不管你在算计什么,朕的江山还不容许他人染指!”
想到此,天佑帝抬手朝着桌子上一拍,“来人。”
几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御书房内,天佑帝皱着眉头望着那几个跪在桌案前的黑衣人,神色微冷。
“去,给朕查,三年前国师苏千夜为何会出现在南城!”
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当即应了一声是。
如果说从一开始苏千夜的出现便是一场阴谋的话,那他的身份……
“当初那人可是你们亲手解决的?可是真的死了?”
“回陛下,人死了。”
天佑帝总觉得心中隐隐不安,他抬手揉了揉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再次问出,“尸体呢?”
“埋了。”
“地点。”
“丰城三十里外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