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棠溪街的巷子口,宁夏几人就看见汪大姨站在家门口张望着。
宁珩撒腿就跑了过去:“汪奶奶!”
汪大姨赶紧快走几步,伸手接住他:“小猴子,慢点儿,当心摔跤把你牙磕掉。”
宁珩笑着扑到汪大姨跟前,“汪奶奶,你想我了没有?”
汪奶奶故意道:“谁想你!想你气我还是想你尿床?”
宁珩的笑容凝固了,“我已经不尿床了,以后咱能不提这事儿了么?”
提起尿床这事儿他就来气,他这身体实在太年幼了,年幼到有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一些生理行为。尿床实非他本意,他也很绝望啊!
后面的人笑作一团。
汪大姨笑着揉了宁珩的脑袋一把,转头迎向了宁老爷子,“老先生您好。”
宁老爷子笑得十分真诚:“你好,汪女士。小夏跟我说了你的事情,很感谢你在小夏需要帮助的时候,肯伸出援手。”
汪大姨直摆手:“是小夏和小珩帮了我,如果不是他们,我说不定早没命了。”
宁老爷子笑道:“互帮互助也挺不错。”
汪大姨没想到宁老爷子这样的身份,说话这么和气,顿时放松了不少,“大家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吧。”
一行人进了院子,汪大姨道:“我把家里的房间都收拾了一下,小夏你去看看还有啥需要添置的,我好趁着天没黑让人送来。”
宁夏进屋看了看,她和宁珩的房间还是原样,收拾得干净整齐,旁边的空房里摆了床和衣柜,还有一张写字桌。
东西虽然简单,但能看出来汪大姨费了不少心思。
“大姨,够了,已经很好了。”
汪大姨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行人安顿下来,刚把东西收拾好,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汪姨,开门接菜。”
汪大姨把门一打开,就见几个饭店的伙计端着托盘站在门外,每个托盘上都盖着盖子,让人看不见里面的菜,但那香味都是顺着盖子的缝隙溢了出来,惹得人直咽口水。
“快进来。”
汪大姨指挥着人把饭菜端进了屋。
几个邻居好奇地探出头来张望,“汪姨,弄这么多菜,这可得不少花钱吧?跟宁同志一起来的那个老先生是谁啊?看着可不像一般人啊。汪姨,你这可真是不得了啊,租个房子出去,不但挣了房租,还捡了这么大个人情,真是把人羡慕死了。”
汪大姨冷着脸哼了一声,回答他们的只有一道响亮的关门声。
“关你们什么事,闲吃萝卜淡操心。”
汪大姨隔着门嘟囔了这么一句。
虽然汪大姨如今的态度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生无可恋,不喜不悲,但她对这些邻居依旧没个好脸色。
原因无他,皆是因为这些人在汪大姨最难的那些年里,没少落井下石。
汪大姨是个记仇的人,所以对上这些人,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那些邻居碰了个钉子,心里都挺不高兴的,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个看着就不一般的老先生是谁,但他们知道宁夏不是一般人。
能把曾家扳倒,并且让公安局长下台的人,那能是普通人?据说,那宁同志的爸,是京城的军官,配警卫员的那种。
这汪大姨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结交到这么不得了的人。
眼看着,汪大姨要翻身了。
他们这些原本欺负过汪大姨人的,心里很不得劲,也很不安。这万一汪大姨借着势要把受的欺负都还回来可咋办?
邻居们惴惴不安,但汪大姨可没功夫搭理他们。
对于以前的那些事情,汪大姨虽然记着这些人的坏,但也没打算要仗势欺人。真要那样做了,她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当时那样的环境,连不少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之间,都为了所谓的政治正确而反目成仇,她又凭什么要求这些邻居跟她请情分请道义呢?
说直白点,大家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而已。
她不恨。
但她也不打算原谅。
汪大姨转头就把那些人给扔在了脑后,招呼着宁夏一大家子过来吃饭。
吃过晚饭后,宁老爷子早早洗漱了就躺下休息了。
汪大姨却是一脸期待地把宁夏叫到了自己房间。
“小夏,我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但我实在是太期待了……”
宁夏拉住汪大姨的手拍了拍,“大姨,寻人启事已经通过大使馆那边发出去了,咱们先耐心等一等。如果过几天还没有消息的话,就让他们想通过电台或者电视台发布寻人启事,肯定会有消息的。”
汪大姨点点头,“诶,好,好,有你们帮忙找,肯定会有结果的。”
宁夏冲着她重重一点头,她对找到汪大姨儿子一家的事情,很有信心。
第二天一早,宁夏便带着宁老爷子和宁珩一起去了服装店。
服装店里招了几个新的店员,个个都挺热情。这些姑娘虽然没见过宁夏本人,但宁夏在平市实在太有名了,她一出现在店里,店员们就激动地迎了上来。
“老板好!”
姑娘们都挺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看着就朝气十足。
宁夏跟她们打过招呼之后,便让她们去忙自己的了。
但有一个姑娘却不肯走,期期艾艾地看着宁夏。
“老板,我是苏卫红的妹妹苏卫兰,我想知道我二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宁夏有点诧异,没想到苏卫红的妹妹竟然会跑来服装店打工。
她仔细看了看苏卫兰,发现这姐妹俩长得倒是有两分相像,不过苏卫兰的长相更符合时下大众审美一些,圆眼,圆脸,看着就挺有福气。
这姑娘的个子也挺高,但完全没有苏卫红那种独特的气质和美感。
只能说,这是个普通人中的小美女。
宁夏朝她笑了笑:“你姐在南边挺好的,她没有跟你们说她在南边做什么吗?”
苏卫兰摇了摇头,“没说,她只说跟着你去南边做事了,每个月开一百块钱的工资。”
说到这里,苏卫兰眼里闪过羡慕。“老板,我想向你毛遂自荐,我觉得我姐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而且我上学比她多,我可以保证我能做得比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