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绵缓缓朝她踱步,自信又沉稳,简直像是踩在了她每一个疏忽的瞬间,留下的蛛丝马迹上。
莫名的压迫不适感,紫姐咽咽口水,转头请陈警官主持公道:“陈警官,你真的不管管她?”
“就任由她对我说一些没有根据的话?就因为她恰巧知道袁特助和范未熙的勾当,然后无条件相信她?”
“真的是没有根据吗?”薛绵步步紧逼,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如果我说有证据,能证明你在琪姐吩咐前,就已经动了盗窃金代文物的心思呢?”
紫姐不自觉后退一步,眉头死死拧在一起,一字一句:“你在胡说!”
“琪姐!请问你上周三什么时候吩咐她这件事的?”薛绵声音朝琪姐高呼,视线却紧紧盯住紫姐,不错过她表情的每一个变化。
“啊?上周三的上午,再具体的时间点我不记得了,可能要看看聊天记录。”
骤然被cue的琪姐,还有点不适应。
听见这个回答,薛绵笑得更开心,又前进一步,在她耳侧状如亲密的低语:“而你和同伙说,有条大鱼,又是什么时候呢?”
老四对她“大鱼”的回复,是周三凌晨零点九分,这可比琪姐的吩咐,来得更早。
薛绵的声音极轻极缓,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
“或者,你现在就绞尽脑汁,编一个除了玉佩,还能用大鱼来指代的利益,看看陈警官会不会信?”
说完这句话,她又盯着她的眼睛,神情平静:“你以为你隐藏在琪姐的计划之下,就等于天衣无缝了吗?”
从一开始,薛绵因为不确定时间线,真玉佩在谁手里,她一直在袁特助和紫姐之间徘徊。
她从来没有小瞧过她,哪怕现在。
薛绵继续逼着紫姐往后退:“也许你觉得很扯,但请相信我,现在告诉警察,你把玉佩藏在哪里,是为了你自己好,不仅仅是从最后量刑的角度考虑。”
而陈警官从听见紫姐还有另外的同伙,她自己藏了玉佩时,她就想起了另一件事,与高露拿来的录像无关。
那些似是而非的聊天记录,就算不说证据来源合不合法,内容也看不出什么东西,陈警官没有花心思在上面分析。
他想起的是,薛绵在树林遇到危险,给他打电话求助时,他找的第一个林子,并非是薛绵所在的地方。
而是,他发现的一个动了新土的树林。
虽然泥土翻过后,还放了树叶枯枝等遮盖,但完全瞒不过他们警察的眼睛。
再次挖掘后,有一个小盒子,只是打开后里面什么都没有。
另外,他还在这个地点的不远处,发现一个不完全的,比较新的男性鞋印。
孤零零的只有这一个,估计是扫尾时,本来树林里光线就不好,唯一一个遗漏的地方。
再后来,因为吴梓夏腹痛的原因,他们实在找不到线索,索性当场所有男性的鞋码鞋印,都排查对比了一遍。
也没有找到对应的人。
那么,那个小盒子,有没有可能是紫姐藏玉佩的盒子,而后面取走玉佩的男人,就是她的同伙?
之所以找不到对应男人的脚印,因为他都拿到玉佩,肯定会离开,而消失的人……
此时,薛绵和陈警官异口同声:“那个消失的杂工——”
听见重声,薛绵一惊,回望陈警官一眼。
他也知道啦?
但薛绵推断的过程,和他完全不一样。
只能说,高露拿来的聊天记录太有用了。
尤其是最后一帧的聊天记录。
周三时,老四说了明天详聊,可之后的聊天记录,直接说的是聊后结果,还没有打电话。
如果是删除过聊天记录,为什么不从大鱼那里,直接开始删呢?
这样不更保险一点吗?
于是,薛绵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当面聊的?
也就是说这个极度危险的老四,其实是潜伏在紫姐身边的一个谁。
可明面上,只有吴梓夏和琪姐才是她的上司。
而这两人和老四共同被列为置顶。
薛绵想不通,老四是紫姐身边的谁,才能让人毫不怀疑,他也是紫姐的上司的之一。
直到她看见,老四那一句:听你指挥。
犹如当头棒喝,这不仅仅验证了薛绵的猜想,还让他对老四伪装的身份,有了明灯般的怀疑方向。
还能有什么比上司伪装成手下的手下,并听她行动,更不容易让人怀疑,他其实是大人物的方法呢?
瞬间,薛绵当时一阵凉意划过脖颈,这个老四,狡猾又谨慎。
那么,在琪姐这个大计划的遮盖下,听紫姐调度,并且最符合“等我联系”的状态,是谁呢?
那位消失的杂工。
薛绵肯定想不到,他和陈警官又一次殊途同归。
而接下来陈警官的话,更是让紫姐心头一凉:“树林里一个被埋了的小盒子,是你的?”
他一看紫姐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那个盒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你还是老实交代同伙的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