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心吧。”薛绵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她突然出声,不同寻常的反应,把对面两人弄得一愣。
“就算真的有捞女来,也绝、对、瞧不上你们二位的,”薛绵夸张地长舒一口气,再次对他们露出微笑,“真是太好了呢,外表与内里平庸成这样,一定避免了许多诱惑与危机吧。”
“你个贱人,找抽是吧!”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拉住冲上去的势头,避免事态升级。
“庸哥冷静,有监控,”小声说完,他又扭头怒瞪薛绵,“不会说话就闭上嘴,要是跟你较真,怕你卖掉一身行头都赔不起。”
面对他们的暴怒,薛绵表情无辜:“诶?两位怎么露出这个表情?该不会是感到愤怒与焦躁了吧?”
她故作思索,然后恍然大悟:“啊,难不成因为我说没捞女看上你们,就刺痛两位敏感又卑微的自尊心?”
“真是奇怪呢,听你们瞧不上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们被排除在目标群体,会认为是件庆幸事,现在又是在屈辱什么?”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一方面喜欢高高在上的鄙视女人,充满蔑视,可一旦对方也同样对待他,就觉得身为男性的自尊被挑衅,得做些什么找回场子。
所以,没力量或是胆量的,开始造谣诋毁,有力量和后台的,就直接诉诸暴力与恐吓。
庸哥明显是后者。
“你t知道老子是谁吗?就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他张牙舞爪,怒目圆瞪,恨不得直接把薛绵生吞活剥,好像这样就保住了他作为男人的,了不得的尊严。
不说他爹是鸣金滑雪行业协会的会长,所有滑雪圈子的人都得叫他一声庸哥,就凭前五年他在国外参加各种滑雪赛事,斩获各种名次,甚至还是qb赛史以来,f butter动作的最小年龄完成者,这就足够他横着走了。
这种不知道哪个乡下旮旯出来的货色,怎么可能懂他的含金量?
这么一想,庸哥心里又舒坦点了,对着薛绵轻蔑一笑:“信不信,老子让你这一辈子,一家滑雪场都进不去!”
“哎啊,您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吗?”薛绵似乎露出了他正想看见的惊愕神情。
哼,他正得意着,薛绵接着发力。
“这么卖力地证明自己有被捞的价值,真是拼啊。”
语气和男人说她是捞女时,一模一样。
毫无意外,庸哥眼里的怒火越来越高涨,连他的同伴都要拉不住他了,薛绵笑得越发诡秘。
她的指尖,已经触碰到自己斜靠在墙边的双板。
就是这样,把你已经握起的拳头,不要想太多的,直接挥过来吧。
然后,她的板子要往哪里砸呢?
薛绵静静思索着,头部?不,还是砸眼眶吧,这种眼睛留着也是让人倒胃口。
一切都和薛绵计划的一样,是对方先出言不逊,也是对方先有攻击行为,她只是正当防卫的受害者罢了。
本该如此。
“所以,两位找我的女伴有什么事吗?”
一道沉稳平缓的男声从薛绵头顶上方传来,凌疏墨站在薛绵身后问着话,气定神闲,丝毫不像刚拦下一个男人充满怒气的一拳。
庸哥露出显而易见的震惊,他的拳头还嵌来人的掌心中,哪怕他用大力抽出,对方手掌也纹丝不动,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而似乎被英雄救美的薛绵,她的脸上非但看不见一丝感激和欣喜,反而和庸哥如出一辙。
在场的人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凌疏墨的另一只手,正按在她抓住板子边缘的手背上,一根手指接一根手指,让她彻彻底底和滑板分离。
一时之间,薛绵心惊,又不敢确定,他是不是意识到什么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庸哥手上比不过,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的闲事你也敢管?”
这就是嚣张惯了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踢到铁板,于是从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如此低级的挑衅,连让凌疏墨生气都做不到,他笑容不变:“哦呀,还是个带背景的,可以哦,允许你有十秒的介绍时间。”
这样的说法,配上凌疏墨不带有一丝感情的笑,就像一个身处高位的人,瞧着一个未成熟的小屁孩在耀武扬威,包容且不在意。
完全没将对方,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
对此,面子比天大的庸哥能受这鸟气?还想要逼逼赖赖,只有旁边的跟班火烧屁股似的,紧紧抱住他,不断挤眉弄眼。
“庸哥,这是凌疏墨,凌家现任的家主啊!”他怕庸哥在外面留学,留得连鸣金三大家都忘了,继续强调,“你爹这次主办的滑雪赛事,背后的投资方就是他!”
言外之意,哪怕是你爹来了,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哦?原来是赵家的公子啊,初次见面,真是……年轻。”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赞美,又不屑于撒谎,便随意拿个词来用。
跟班顿时住嘴,他刚刚有很大声吗?还是因为走廊太空旷了?
赵致庸有些懵,他点这么背?随便调笑一下,就是凌家家主的女人?
直到这一刻,他依然没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大佬。
“说起来,听闻赵公子回国,我也没点表示,待会儿就给府上寄点薄礼。”
凌疏墨不咸不淡吐露的一句话,赵致庸瞬间紧张,完了,不会谈好的赛事要变卦吧?他爹会揍他的。
“无关赛事,只是为了赵公子回家时,能有现成的鞭炮庆祝。”
“庆祝自己生在没有收入能力,也有低保救济的国家。”
说完,赵致庸就感觉自己被握住的拳头,像是面粉团似的不断被挤压,缩小。
不自觉地痛苦呻吟出声,却又完全逃不掉,只能硬生生受着。
下一刻,凌疏墨放开赵致庸的手,同时,另一只手包裹着薛绵的五指,落于她腰前,往自己怀里一带,似乎亲密至极。
“放心,你的手不会留下永久性损伤,毕竟,我一向不喜欢暴力。”
话是对着赵致庸说的,只是薛绵感受到他说着“暴力”二字,手指却在她的手背上轻点,似有千斤重。
如同鼓点敲击在她心间,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