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临南大学教职工的言论?
昔日神圣学府的形象,随着全老师一字一句,在薛绵脑海中出现寸寸龟裂。
或许不该以偏概全,可在临南大学遭遇的一系列对待,她忽然有了新的认识。
她曾认为,只要努力往上走,就能遇到更加公平和谐的环境,但现在看来,哪怕是她以为的高素质群体,仍然充满着人的劣根性。
繁华璀璨的文明之下,人类个体的卑劣与不堪,着实恶心。
无法脱离人性的文明,其实,毁灭了也无所谓。
下一刻,薛绵惊出一身冷汗,她在想什么!?
努力回想起姜学姐的教导,她可千万别打辩论打得走火入魔。
再次看向全老师,基于学生与老师身份不同,而产生的类似“属性”压制,不复存在。
褪去对教师的歌功颂德,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为了想要的尊重和名誉,说不定还有秦之柔的某些许诺,让自己给他们铺路,好像也不太意外。
“全老师,如果我拼着什么都不要的劲,非要上场呢?”
肉眼可见的,全老师眼神慌张,果然,他一定非让秦之柔上去不可。
大学的神圣性,顷刻间轰然倒塌。
“别怕,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还是有道理的。”明明被威胁的人是薛绵,但她此刻似乎成了房间里,最淡然的人。
她噙着一抹笑,步伐从容地穿过其他人,来到秦之柔面前。
露出额头的她,看上去没有之前那股软绵绵的可怜劲儿,倒是有种初露锋芒的锐利感,不扎人眼睛,但也无法忽视。
“秦学姐,拾人牙慧,你不感觉恶心吗?”
秦之柔装作没听懂,睁着无辜清澈的双眼,语气疑惑:“薛学妹,你在说什么?大家都是临南学子,没必要这么不愉快。”
她大方地继续说道:“你要是这么想上场,我没关系的,全听全老师安排,能在下面为临南加油,我也很开心。”
无论是花家的人脉,还是决赛的风采,她不做选择题,当然是全部都要。
至于薛绵,她都回来了,就该老老实实退场。
和秦之柔撕破脸后,薛绵头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话:“漂亮话就不多听了,祝秦学姐在场上旗开得胜,武运昌隆。”
薛绵嘴角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秦之柔只要敢用她的话,她就敢在她被捧得最高时,撕掉她的假面,让她从天堂摔到地狱。
回头,薛绵看向众人,她越是眼神坚定,其他人就越心虚,偏偏又要撑着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连秦之柔一半的坦然都装不出来。
“全老师,既然没事了,我先走无所谓吧?”薛绵故意说给他们听,这里只有秦之柔参加了项目组,“项目组那边我也是很忙,行程可满了。”
意思就是,她没时间陪他们勾心斗角,一场辩论赛而已,可不是她假期的全部。
离开准备室,薛绵呼出一口气,好像有点神奇,她这次为什么不想哭呢?
算了,回酒店收拾行李,直接去机场好了,虽然飞机要明早才起飞,但也比看见那几个让她高血压的人强。
她漫步在鸣金大学的主干道,几乎没什么学生经过,会不会当初来鸣金大学,就有不一样的人生轨迹呢?
“好巧啊,又见面了。”
忽然,有人拦住她,这不是之前奶茶店搞宣传的阳光帅哥吗?
他身边还有一个男生,薛绵没见过。
“你是鸣金大学的学生?”
帅哥点点头,笑得依然开朗,露出整齐的大白牙:“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叫张辰,弓长张的张,辰龙巳蛇的辰,你呢?”
“薛绵。”
“真好听,哪个薛,哪个绵?”他继续追问。
想了想怎么组词,薛绵脑袋空空,最后说道:“就当是薛定谔的绵羊吧。”
两个男生齐齐笑出声,张辰笑得特别开心:“你这个好记,比我的介绍好记多了。”
“不过,没记住我的名字,也没关系,我还是今晚辩论赛的三辩,到时候,还可以再听一遍自我介绍。”
“你是打哪个位置的?”
薛绵现在并不想听见辩论赛的话题,表情一下就垮了,语气不太开心:“哦,替补位,用完就丢的那种位置。”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这是关系不太和谐?
另一个男生试探开口:“啊?他们用你啥了?要不说说?”
张辰反手就是一锤捶在他胸口,生怕薛绵多想:“你在问什么?!闭嘴!”
薛绵挑挑眉,原来是找她探听消息来了。
几乎没有犹豫,薛绵皮笑肉不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脚步不停,继续朝校外走去。
讨厌秦之柔他们是一回事,泄露情报是另一回事,她要是真说了,和方思雅这种小人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被张辰打的男生捂住胸口:“你干嘛,你不是说要去临南准备室,打听情报的吗?”
“我要的是这种情报吗?!你个猪队友!!”
被他这么一问,他还怎么好意思要联系方式,不显得更加图谋不轨了吗?
再往薛绵的位置看去,人早已走远,真是可惜,人好看性格又好,还喜欢打辩论的女孩,太少了。
品行还正直,越想越惋惜。
气不过的张辰又“梆梆”给他两拳,听到他嗷嗷直叫,才舒坦多了。
薛绵已经到校门口,叫了辆车回到酒店,收拾行李后,直接出发去机场。
可是,薛绵缺乏相关的人生经验。
“不好意思,我们只支持提前两小时过安检。”
“啊,这……”
“另外,我们四点半会清场,建议您可以选择附近的酒店居住一晚。”
“……”
没有想到,薛绵真的没有想到,难道她要拖着行李再回酒店吗?
不行,话都放出去了,再和周采薇他们住一晚,比杀了她还难受。
那怎么办?真的要自掏腰包,去其他酒店住一晚吗?
她要是再多一点经验就好了,也不至于到如此尴尬两难的地步。
薛绵颓废地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然而,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