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说,拓跋枭是被狼给养大的?
他不是有族人么?
她记得还叫什么猎狼族。
想到这,苏幼月思绪一停。
猎狼族,听起来像是以狩猎狼为生的部落,拓跋枭反而跟狼的关系亲密无比,的确有些怪异。
一时半刻,她根本想象不出来拓跋枭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她却很明确一点。
至少她到东荣之前,拓跋枭可千万不能死。
不然胡桑他们只会让她死得更惨。
之前她恨不得杀了拓跋枭,如今拓跋枭却又暂时能庇护她,之前她不想去东荣,如今她又盼着赶紧早点去东荣。
这其中一道道复杂缘由堆砌的结果,让苏幼月很想骂娘。
正当她听着那两人准备离开,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块小石头滚动的声音。
“谁在那!”
原本就警惕的两人瞬间厉色质问,而苏幼月的心也差点从嗓子眼蹦了出来。
说话的两人背地里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如今有可能被人听到,自然也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两人问了一声,不见有人出来,就拔出了刀,缓缓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逼近。
两人脚步声碾压碎石的声音一粒一粒响起。
走了几步之后,他们就猛然冲到了那仙人掌林的另一边。
一只沙蜥扑腾着腿,从两人脚下蹿过,吓了两人一跳。
除此之外,林后空无一人,只有数不尽的黄沙。
“娘的,原来是条四足蛇。”一人骂骂咧咧了句,想要去踩
死那沙蜥,可那玩意虽小,四条腿扑腾着却极快,不一会儿就窜了老远。
另一人赶紧拉住他:“行了行了,把那边人吵过来指定又要挨骂,快走吧。”
两人结伴离去。
一块岩石后,苏幼月两只手紧紧攥着布料,心脏怦怦直跳,一直到那两人走远了,她才发现,自己几乎是贴在拓跋枭身上。
她瞬间松手,脑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你带着我躲什么?”
方才她正吓得魂飞魄散,她身后直接伸过来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带了过来。
她还以为是谁,看清是拓跋枭,才松了口气。
可现在她回过神来,不由想到,所以刚才的响动是拓跋枭发出来的,他都不知道到了多久了,肯定是听完了那两人的话。
以他的性情,不是应该暴怒冲出去把那两人杀了么,怎么还带着自己跟龟孙子似的躲在这。
拓跋枭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那双蓝绿色的眸子忽然深邃得很,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为什么不躲。”
他的个头也很高,足比苏幼月高出一个个头,苏幼月抬起头,也看不清他的眸色,但她却觉得他是明知故问,故意逗弄她。
他们躲在这才是不符合他的脾气。
“他们羞辱你,你不杀了他们?”苏幼月是真的想不通才问。
她每天还没干点什么,就感觉他杀意重重,现在倒好,那些人在背后那么羞辱他,他反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了。
这让她感觉自己
之前在他面前兢兢战战的,就是个笑话。
“羞辱?哪一句?”拓跋枭反问。
苏幼月气得无语了,方才那两人哪一句不是在羞辱他?
夜色里,她气得想直接离开,谁知他反倒来了劲,抓住她的胳膊,俯下身追问:“是他们说我无情无义,说我是畜生,狼心狗肺,还是说我没了力气就会死得很惨?”
今夜无月,苏幼月离他稍远一步,就很难看清他的脸,所以当然以为他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于是剜了他一眼。
她却听见拓跋枭笑了。
神经病。
她暗骂一声,就想走,谁知青年却死死卡住她的手腕:“他们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
这一次,苏幼月脚步凝滞了下。
其实倒也不错,那两人虽然是羞辱,却好像没有胡乱编排什么。
拓跋枭的确是个畜生,是个他自己都承认的畜生!
可就这个原因,未免也太牵强了。
苏幼月又不想理他了。
但拓跋枭显然跟这个问题较上了劲,他又掐住了她的下巴,不过这次却两指卡着捏了下她的脸颊,她的唇被迫张开了下。
“说话。”这一声完全是威胁了。
苏幼月气得发抖。
那两个人那么羞辱他,他不去找他们麻烦,反而来找她这个不想说话的!
简直是,蛮不讲理!
她也恼火了,一侧脸,咬在拓跋枭手上,狠狠咬了他一口。
刚咬完,她就后悔了。
完了,拓跋枭不会发火现在就杀了她吧?
苏幼月脑筋飞速运转
,开始自救。
“胡桑他们的确不配做你的兄弟,根本不是你无情无义,是他们暗怀异心。”
——两边半斤八两罢了。
“狼也不是对人无情无义,它们对你有情义,若是我,我也会更信任它们。”
——这倒是实话,苏幼月也想有一群这么听自己话的狼,跟狗似的,不叛主,还能让她威风凛凛,不过寄托在二黑一条狼身上实在是有些为难它了。
“你天生神力,的确是老天……长眼,他们不服也得服,还有,你认输,也不是丢了东荣国人的脸,难道就因为输了一次,从前你给他们带去的荣耀和好处都一笔勾销了么?你是人,又不是神。”
——她知道谢渊也从未在战场上败过,可就算哪一天他败了,他依然是守护过大盛无数百姓的英雄,是她心里的英雄。
“就算你哪天没了力气,也不一定会死得很惨,大不了,你就偷偷远走高飞嘛,天涯何处无……不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个就纯属假话了,若是拓跋枭真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她一定要报仇嘎了他!
苏幼月从来没对拓跋枭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简直可以说是喋喋不休,不过为了活命,不寒碜。
求生之举,难道还分丢不丢人?
她说完之后,就凑近了几分,想要看清拓跋枭的表情。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的一双眸子正盯着她,好像不论离得远还是近,他都将
她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苏幼月顿时心虚不已,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演得真不真,她赶紧低头去看他的手:“对不起,没有咬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