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大盛的战术之后,东荣国众人的脸色总算没刚才那么好了。
而大盛的众人虽然看不懂,见东荣国人黑脸,就觉得苏家大小姐说的肯定是真的。
真要是这样,这苏家大小姐倒是个能人,居然还有军事上的才能。
其实这些人从前一个个都道听途说,说苏幼月是个脾气暴虐的灾星,哪会去真了解她这个人。
但凡稍微想想,都知道,苏幼月一双腿不能行走,又怎么会少得了看书?
苏幼月自从双腿残废后,大多数时候都只能用看书来消遣时间,这整个燕京城的书都被她翻了个大半,大到这些历史军事,小到民间的话本子,甚至还有些风月书籍,她都有所涉及,看几本军事书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上辈子她将脑海里这些军事上的许多东西具象化,都是在谢渊身边学的。
世人只知谢渊是个大奸臣,又怎知,他谋略出众,又怎知,他武艺超绝,又怎么会明白,谢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幼月在心里为谢渊说了无数好话而不自知,她看着脸色已经凝沉下来的贝王爷,盈盈一笑:“王爷若是不相信,等着看便是了。”
贝王爷看见她的笑容楚楚动人,心里真是又气又喜欢,跟他府里养过的一只波斯猫似的,时而用爪垫踩踩你,时而给你一爪子,管你是什么王爷皇上天王老子的,在它面前,什么都不是。
再想到她纵观全局的眼界,
贝王爷更心动了。
要是说从前看苏幼月,不过是看一个比较美的美人儿而已,如今就不同了,这美人的身上好像还加了一层月光……
见贝王爷居然不回话,众人都有些莫名,可此刻演舞台上的局势居然真像苏幼月所说的那般,东荣国人明显有些后劲不足,动作不再流畅,打两下后有些甚至需要剧烈喘一口粗气,而大盛国人则依旧游刃有余。
见如此,大盛众人才算彻底相信了苏幼月的话。
“月儿,你也太聪明了,我刚才啥都没看出来。”萧飞雁不由啧啧惊奇,跟月儿一比,自己简直是猪脑子嘛,这样还怎么当女官。
话虽如此,萧飞雁的心志却没有动摇,她相信,将来肯定会有一个女官的位置在等着自己,她最近都开始好好看书了呢,虽然还是对那些文绉绉的书没兴趣,不过她也看了一些兵书。
萧飞雁刚说完,四周就响起一阵冲天而去的欢呼声。
她也来不及听苏幼月回话,赶紧伸着脑袋往下看。
原来是他们大盛的人突然一下把东荣国人打下去了两个,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一箭双雕么!不对,叫一脚双人!漂亮!
萧飞雁直听到身边的人大喊萧四郎威武,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四哥把两个人打下去的,于是连声呼喊:“四哥四哥四哥!”
随着东荣国最开始的两个人落地,剩下的也跟连一串的珠子似的,掉了前两颗,其余的也迅速分
崩离析,一个接着一个往台下掉。
大盛国人的欢呼声震天,连冬天里不常见的鸟雀都吓得一齐飞起来好几只。
直到最后,场上的东荣国人就只剩下了那个水缸腰时,所有的大盛武士对视一眼,猛然一拥而上,向他扑去。
那水缸腰想要奋力挣扎,可双拳难敌近二十只手,何况他体力也早已不支,没坚持一会儿,就轰然一声被压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大盛国的武士们就跟叠罗汉似的一个一个压了上去。
其中萧四郎被压在水缸的最上面,也就是倒数第二层。
一开始,他还兴奋无比,到后面,他就开始龇牙咧嘴,一会儿笑,一会儿嗷嗷直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怎么了呢。
水缸腰被压在地上,明显还不服,使劲甩着身上的人,可惜他的体力很快就彻底耗尽,最后熊掌一般的大手猛然砸在地上,再也没力气动了,整个人只能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因为身上太重,他连大口的气都吸不进去。
很快水缸腰的脸色就憋成了猪肝色,再不喊停命都要没了,于是只能喘着粗气发着气声道:“投降,投降……”
萧四郎被压得正惨,听见后立刻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子:“他说投降!”
裁判官走到跟前,又听了一声,确定这人在说投降,才敲下手中的响锣:“这一局,大盛赢!”
虽然台上的众人还是听得不真切,可只要有眼就知道,这一场绝对是
大盛赢了!
“这个窝囊废!”贝王爷骂了一声,虽然听苏幼月说完后,他对这场比试已经不是百分百地看好,可也没想到,他们国家的武士居然会投降。
实在是丢人至极!
“我们赢了!”萧飞雁和锦儿一起握着小拳头,来回猛晃。
“赢了赢了!大盛赢了!”周围的人也都在欢呼,声音一阵赛过一阵。
原本那些在比试前不停唱衰的大臣们一个个也早已被这种情绪给感染,脸上又是感慨,又是喜悦。
没想到,他们大盛居然真的能和东荣国的人打得旗鼓相当。
他们心中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但他们此刻还不知道,这一种感觉,叫为自己的国家骄傲!
别说这些人,就连太监宫女们有时候都会忘了手上的动作,忍不住看比试看得入了迷。
苏幼月脸上亦是挂着笑,凝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上辈子,她知道新帝登基那年的演武赛赢了,可她却并不在场,又怎么会有如今亲身体验时的感觉。
纸上读来终觉浅,还是亲眼所见更动人心。
无人注意之时,苏幼月的手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腿,慢慢的,又将手轻覆了上去。
这辈子,什么都变好了。
她的腿,也一定会好的,是吧?
到时候,她一定要四处走走,去亲眼看看,书上说过的那些东西。
苏幼月垂眸时,却未看到,演武场上的谢渊安排好比试完的武士们时,忽然目光穿过演武场,隔着
遥遥的看台,望向了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