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
叶辰东、林冲这时却是已经回到大门这边,在他们的身后,许多人都抱着一个圆溜溜的大罐子。
“继续放箭御敌!”
林冲走到城墙边,看了一下官兵突进的进度,等官兵们冲到大半距离时,回过头对叶辰东点头示意。
叶辰东会意。
“开门!”
随着一声令下,沉重的大门缓缓拉开,不过,门的另一头却不是空亮,而是几个被推动的,被磨得圆滑的大石球。
“小心!”
走在前头的官兵脸色大变。
这般大的石球,加上这路又陡,滚掉下来必然势大无比,非人力能抵挡。
“一起来!”
官兵们迅速变阵,抽起一些左侧的盾兵,列阵在前。
“御!”
盾牌一面叠一面,齐齐钉在地上,形成一堵薄弱的墙体。
轰隆隆。
圆球被推出大门,过了门口的半米平地后,猛一用力,带着浑重无比的声势,朝下方滚落。
澎!
石球撞在盾牌上,发出巨大的闷响声。
盾兵被震得痛哼一声,手臂发麻,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第二个石球接踵而至。
看似牢固的盾墙顿时被撞开一个口子,冲在前头的人当场遭了大殃,被撞飞及压偏不少才停下。
“不行!”
“正面挡不住的!”
“变阵,翼!”
空缺的盾墙很快被其他的盾手补上,然后阵形一变,盾牌纷纷转向,形成一道左高右低的斜墙。
“不亏是中央禁军,这么快就有了应对方法”。
城墙上观战的叶辰东见他们这般,不由称赞了一声。
这么一来,石球冲撞力会弱上一大半,被引到路道右边落入悬崖。
“不过,我本来就没想着靠石球建大功呀”。
叶辰东抬手一挥:
“架桥!”
身后一些扛着两根木头的寨中兄弟奔到墙头,把两根木头放到寨外,一边挂在城墙上,另一边则刚好抵在路道左侧上方。
“放!”
抱着圆罐子的兄弟得令,走上前把罐子放在两根木头的中间,刚好夹在其中又不脱落,由上而下滚了下去。
“什么东西飞来了?”
“举盾!”
官兵看着滚飞过来的圆罐,举盾挡下,只听呯呯呯的声音,圆罐纷纷破开,满罐的黑水溅射四方。
官兵耸着鼻子嗅了嗅,脸色变得一片煞白,眼神惊慌万分。
“是火油!是火油!”
“火油?”
“撤,快撤!”
官兵顿时骚乱起来。
不过,此刻他们想撤已经慢了,石球的作用就是为了把他们堵住前路,让后头的人跟上来,紧紧贴在一起。
一根带火的箭矢飞入人群中,顿时火光冲天,无数人化作火人,哀嚎惨叫着乱跑,把火引到他人身上,有的则是干脆连滚带爬到右侧,向下一翻坠下悬崖。
悬崖下是一条大河。
不过,这般高的地方滚下去,别说摔死在半路,被烧成这样,就是真能进水浇灭身上的火,也活不了多久。
“继续放!”
城墙上还在不断地滚落下圆罐子,每砸碎一个,大火又盛了几分。
同时,还有箭矢雨下。
“可惜了……”
叶辰东有些惋惜。
若不是上次用过一次火,导致对方有了防备,每进一寸都把平滑的石板路敲坏,这些圆罐子里装的油会流淌得更远。
水火无情,就是在上一世大水大火也是大灾灾,在这里更是灭顶之灾。
“啊啊啊!”
“又是火,又是火!”
“这群贼匪就只会放火了吗?”
赵山河红着眼睛,神若癫狂,脸上青筋交错,很是吓人。
“我的兵呀……”
上一次才被烧死两千人,这一次上去的人更多,聚得更密,赵山河都不敢想像会死多少人,
“收兵!”
……
夜。
柴火上烧着一壶水,水壶上方白气升腾。
火光摇曳,映在赵山河萎靡不振的脸上,隐约间,眸下竟有泪痕未干。
火光在他双目中越燃越烈,恍惚间,赵山河在似乎听到了官兵在大火中的惨叫声。
“呀——”
赵山河猛然起身,一脚把柴火踢飞。
“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听到动静的副手冲了过来,见到散落一地的柴火后,默默把火熄灭,这才来到他身旁。
“大人……”
赵山河骤手抬手按在他双肩上,眼神疯狂:
“那些贼匪不是喜欢用火吗?我们一把火烧了这莲山罢!”
“不可!”副手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劝说道:
“放火烧山,有违天和!”
“那他们一直用火,又算什么?”
“大人,他们是匪!”
赵山河冷冷一笑:
“好一个匪,好歹毒的匪,匪可用,我们不可用?”
副手不知如何劝,顿了一下:
“大人,若我们也用了,与匪何异?别忘了那些文人……大人,可不能授人以柄呀”。
赵山河目光闪烁,过了一会,眼中的疯狂淡了下去,却犹不甘心,咬了咬牙:
“你也看到了,这飞凤寨地势险要,加上贼匪歹毒,除了放火,还能怎么对付他们?”
副手低下头:
“末将无能,暂无妙计”。
话头一转:
“不过,大人,那些贼匪终究是不敢与我们正面交手,我们何必非要打他们?”
“他们在高处,孤立无援,时间一长,必定缺水少粮,围而不打便能不攻自破,何必急于一时?”
“我岂会不知?”赵山河松开他的肩膀,幽幽一叹:
“一开始我便是这么想的,只是一想到被他们烧死的弟兄,就忍不住要为他们报仇”
“万一时间等长了,兄弟们走远了,又怎么能让他们下去给兄弟们赔罪?”
副手默不作声。
赵山河瞥了他一眼,长吁一口气:
“死了多少?”
“四千”。
“四千……”赵山河眼神痛苦,颤抖着声音:
“都是我害了他们……飞凤寨,为何不死?”
副手不知如何安慰,只好陪在一旁,脑子快速运转着。
过了一会,他眼睛一亮。
“大人,我有一计”。
赵山河急问:“什么计,快说”。
副手一副信心满满,运筹帷幄:
“大人,民不与官斗,匪不与兵敌,这些贼匪大多是活不下去的流民,若非我们强攻,他们大多是不愿与我们为敌的”
“既如此,我们为何不试着招安?”
“招安?不行!”赵山河直接否定,“他们害死我们那么多兄弟,还想当回良民?这断然不允!”
副手也不急,等他说完,淡淡一笑:
“大人误会了,末将说的自然不是真的招安”。
“你是说,诈他们?”赵山河猛地抬头。
“正是!只要把他们骗下来,没了地势优势,到时候再对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赵山河认同地点了点头,眼中犹有些顾虑:
“那些贼匪狡诈,就怕他们不中计”。
副手得意大笑:“哈哈,大人,他们不敢不中计!”
“怎么说?”赵山河心中诧异,计谋被识破就无用了,怎么会不敢中?
“大人,你之前不是说放火烧山吗?”
“嗯,你不是反对么?”
“我们当然不能真的放,但是可以吓他们一下”。副手目光狡黠无比,阴阴笑着:
“只要我们以放火烧山为要挟,再许以好处,他们即便心中有疑,也不敢不下来与我们商量招安之事”。
“好!哈哈,此计甚好!那此事便由你去与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