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傅峄城见周芳珊的时候。
她还是恼然、并对这件事不以为意的样子。
许是警方告诉了她齐愈的身份。
周芳珊知道这次事情没那么简单过去了。
这会儿她的神色终于慌张起来。
急切的对傅峄城说道，“峄城，你一定要先稳住公司。”
傅峄城的脸，从凌晨到现在一直是沉冷的。
他沉默的听着周芳珊吩咐了许多。
在她转头看向舒锦，要说什么的时候，语气漠然的开了口。
“走了。”
舒锦被他拉着站了起来。
她其实也懒得听周芳珊说什么，所以没挣扎。
可周芳珊急了，她抬高声音，“峄城！我还没跟宛然说呢！”
傅峄城头也没回。
拉着舒锦走出了探监室，放开了她。
舒锦要走，却又被他喊住。
“干嘛？”
她不耐烦的转头。
傅峄城取了一支烟，咬在嘴里，却没有点。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拿了下来，抬眸看着她，“你有什么要说的，进去说吧。”
舒锦拧眉看着他，觉得他是神经病。
她也这么骂了。
“你有毛病啊？拉我出来，又让我跟她说？”
傅峄城神色淡凉，语气也冷。
“一段时间见不到妈了。”
舒锦挑起眉，看着傅峄城的脸。
“捞不出来了？”
她也没见傅峄城走动，这一个上午，都没见他给谁打过一个电话。
怎么就直接放弃了。
傅峄城摇了摇头，“做错了事儿，她该受罚。”
舒锦嗤笑了一声。
她自然不信傅峄城这话，她嘲笑道，“周女士伤了的那医生背景太大了吧？”
傅峄城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在笑她的天真。
“在你眼里，我们傅家这么无能吗？”
舒锦笑意散去了。
不知道周芳珊到底能不能被捞出来，但傅峄城没夸大。
傅家如果走动一下，周芳珊如何都不会重罚。
而不是到了傅峄城嘴里一段时间见不到的地步。
她旋即又好笑的看着他。
“你叛逆期到了？自己妈都不管了？”
傅峄城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向了大门口。
正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
明晃晃的光照亮他眼底的寒霜。
“让她在里面待着吧。”
他低低张口，“等你嫂子醒过来。”
舒锦皱眉看着他。
傅峄城已经朝门口走去了，淡淡喊她，“走了。”
-
周芳珊人被拘留，傅氏自然又受影响了。
下午傅峄城去了公司。
舒锦去了医院。
她在病房里，见到了齐愈。
男人正俯身给她的躯壳做着检查。
舒锦想退出去，他却已经转头对她浅浅一笑，“可以探望。”
舒锦走也不是，只能又进去了。
客套的说道，“不知道您在这，不然就给您买点补品了。”
毕竟为了保护她这个躯壳，他受伤了。
齐愈轻轻笑着，“补品就不必了。”
他戴了口罩，舒锦只能看到他温润如美玉的一双眼。
右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不得不说，这医生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他声音温和的说着，“如果真的觉得抱歉，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舒锦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虽然没想到这医生真的要好处，但也能理解，毕竟他是真被周芳珊伤了。
齐愈微微侧眸示意了一下病床上的舒锦，认真看着她，“可以答应我，不要再放弃她了好吗？”
舒锦怔了怔，好像是没听清。
可她听到了，每个字都听的很清楚。
男人美玉一般的眼眸安静的看着她，在等她的回答。
舒锦还是沉默。
齐愈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有什么顾虑吗？”
舒锦敛着眉，看着他慈悲的目光。
问出她的疑惑，“为什么？”
她指着病床上自己的躯壳，“都不想让她活。……你为什么？”
这么坚持？
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为什么这么坚持？
齐愈迎着她困惑的眸，轻轻笑了。
“因为那都不是她的想法。”
舒锦眸色闪了下。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继续说着，“不是病人自己要放弃治疗。”
舒锦还是看着他的眼睛。
看着他悲悯的眸色。
她忽然笑了，轻轻的说着，“难怪你是个医生。”
“嗯？”
齐愈眼眸中也带着笑意，他轻声问着，“为什么这样说？”
舒锦，“因为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做医生。”
这样悲悯的心，适合救死扶伤。
她面对这样的眼神，甚至都想告诉他。
病床上那人的灵魂都走了。
救不活了。
“所以是愿意答应我了吗？”
齐愈声音认真。
舒锦感动过后，还是迟疑。
她自然是不在乎她这个躯壳如何的。
傅峄城眼下不知道为什么，酷爱演离不开一个脑死亡人的戏码。
但这只是眼下。
等他演够了，肯定也不会再管她这躯壳了。
舒锦不敢随便答应他，怕以后出什么篓子。
她这躯壳还是没保住。
要是那样，就真的太对不起齐愈的这份心了。
舒锦沉默的时间很长。
但齐愈很有耐心，一直都没有催促。
病房门口，站了一堆人。
还有人源源不断的站过来。
“还没好吗？我急着跟齐教授讨论病例。”
有医生站在外圈，看不到病房的情况，扬声问道。
马泰在门边，他应道，“等着吧，7房那个老人找齐教授找了好久了。”
“院长让我来叫齐教授。”
“国研究所联系不上齐教授，打给了医院，让齐教授回电话呢。”
……
一堆人七嘴八舌，都有事儿找齐愈。
傅峄城从电梯出来，走过来时皱起了眉。
“你们在干什么？”
他声音有些冷，即便是人群略有些吵，便也让人听见了。
医生们给他让开了位置。
最里面的马泰看到了他，也往旁边让了让，“探望啊。”
傅峄城浅淡点了下头，推门进去。
他先看到的齐愈，搭了话，“查房？”
话落看到了舒锦，眉头皱了下，先是看了一眼病床上舒锦的躯壳。
见安好无恙，才又看向舒锦。
“你怎么来了？”
舒锦道，“来拿雪球，顺便就看一下，嫂子嘛。”
她后面三个字说的缓慢，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看着傅峄城。
可傅峄城面上没什么波澜，他只是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落了句，
“猫不能拿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