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对着屏风,鸦黑的西装,腕骨上一块昂贵的表折射出光华气度。
赵长江进来的时候,管家没拦的住。
江肆风抱着臂站在屏风后,慢慢转过身,个子高,越发清瘦有力,睥睨着进门的两个人。
赵长江只觉得一张老脸不知道要往哪儿搁,臊的慌,
“江总多有打扰!逆子前段时间大逆不道,做了不少……”
江肆风后淡淡抬手,阻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开门见山,我没这么多时间。”
赵长江五十多岁的人,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前,丢脸丢的彻底。
却只能好着脾气把那张老脸按在地上摩擦。
他叹了口气,“放过赵家,这逆子随你处置。”
赵长江算是把现在的情势看明白了,如今江肆风只手遮天的本事,不把儿子交出去,交出去的就是整个赵家。
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赵涵一下子感觉全完了,他要是落到江肆风手里,还会有个活路?
毕竟当初,高中的时候,这混世魔王就能打断他两根肋骨。
“爸,爸……”
赵涵吓的大汗不敢出,看向赵长江。
江肆风冷眉峻眼,嘲讽般扯了扯嘴唇,“任由我处置?”
他抬手,慢悠悠从管家那儿拿了一把小刀。
垂着眼皮,慢悠悠戴上皮手套,五指修长冷白,刀柄寒光闪闪。
“自己来吧,省的脏了我的手?”
江肆风抬起下颚,冲赵涵裤裆方向点两下。
赵长江脸色顿时就变了,赵涵一身虚汗,大惊失色,
“你……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江肆风,我我我……”
本一双温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寒霜,犹如利刃,一把把插在赵涵身上。
“不就一个祝平安?为了一个女人,你你……”
高中的时候,他拿着避孕套,也不过……不过是信口开河。
是那祝平安长得漂亮,他只是在兄弟面前过个嘴瘾啊。
不成想,被这个混小子打断了两根肋骨。
现在还要……
赵长江闭了闭眼,一张老脸上都是疲惫,“江总,我就这一个儿子,这是要我赵家断子绝孙啊。”
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过刀刃,低低沉沉的嗓音线响起,“不愿意?那算了……”
江肆风话还没说完,赵长江摆摆手,转身往外走,
“江总随意。”
里屋传来赵涵撕心裂肺喊爹的声音。
他难以置信,赵长江竟然真的……真的!他还是亲生的儿子吗。
江肆风转过身,往屏风里面走,身后走出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按住赵涵。
保镖手起刀落……
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江肆风定定的站住,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
“祝平安,这个仇是替17岁的你报的。”
17岁的祝平安,穿着一中的半身裙,抱着书本行走在梧桐树下,谁都不怎么搭理,笑起来唇边有两个酒窝。
很少与男生说话。
大家也只敢私下讨论几句。
以至于,江肆风这样的人,也不太跟她说话。
站在那样一个人面前,好像所有的坏心思都无处遁形了。
暗恋她,到底是几年前的事儿。
如今回忆起来,竟恍如隔世了。
只知道目光随着她转啊转,在人群里会自动聚焦,记得她爱穿一双洗的干干净净的粉色板鞋。
至于现在的祝平安,他也早就……早就不在意了。
-
周白安这人爱凑热闹,没半天就得了这个消息。
兴冲冲的跑过来,“听说你把赵长江儿子屌剁了?”
江肆风在写字,里堂里有淡淡的茶香,柔软昂贵的纸张上有一个力透纸背的满字。
周白安看了眼,话又呛在喉咙里。
“是啊。”
周白安嘿嘿两声,“有个性!我喜欢。”
“谁叫那傻杯害的人去洗碗。”
大热天,洗了一个月的碗。夏天的烧烤店接近四十度。
后来,怕祝平安发现,都是深夜上班撑过去了那段日子。
那时候,念漫还是个岌岌无名的小公司,靠两个年轻人的惊天梦想,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有了一整栋写字楼。
江肆风没觉得那时候有多苦,反而如今的日子,比黄连还苦。
“你最近,睡眠怎么样啊?那个药≈……”
周白安大声吼一嗓子,“江肆风!”才看到他瞳孔慢慢重新聚焦。
男人坐在皮椅上,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超越同龄人的光华气度,只是这样的皮囊之下,藏一个破碎不堪的灵魂。
“还行。”
他失眠的,快要成习惯了。
“那个药,医生开的,记得吃。”
他淡淡嗯一声,倒出来两粒,干嚼着咽下去。
周白安看着他神色平淡,鸦黑的西装,笔挺的西裤,犹如夜色里的鬼魅。
周围明明窗明几净,他站在这三十几楼,脊背挺拔。
可周白安却觉得,曾经那个在狭窄漏风的小办公室里的,才是真正的江肆风。
那时的他,眼里常常带着笑,嘴巴损的很,却是最最鲜活的江肆风。
现在呢。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一提到江总,无不低头快走。
气场凌人,黑发往后,光洁的额头,眼里只剩下寂静的枯井。
“还不走?”
周白安吸一口气,半认真的问,“真不打算再找一个了?”
现在,以江肆风的条件,夸张一点讲,恐怕这整个城的姑娘任他挑吧。
高大的身影靠在椅子上,长腿叠着,西裤的褶皱工整利落,江肆风两只手微微阖着,
“不了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
“这辈子,喜欢她一个,已经丢了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