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往后转了头,倏的又跑出来把祝烟安拉到了栏杆边。
“我帮你们拍吧!”一个游客小姐姐干脆接过了相机,笑道:“你们真有夫妻相。”
深蓝的海与天,尽管白瑜也有将近一米七,祝烟安气质凌人淡漠,站在男人身边倒显得有几分小鸟依人。
旗袍配西装,美人配君子。
竟真的有几分夫妻相。
相机按动的一帧,跨越过漫长的时空,白瑜不知道他高不高兴,侧头偷偷瞄了两眼。
祝烟安极少拍照,剩下的唯一一张照片,还是和祝平安在家门的香樟树下。
他本应该拒绝,一个缉毒警的照片,如果出了点问题,就跟命搭上关系了。
只是小臂边传来淡淡的体温,祝烟安纵容了一秒,任凭心脏的那点跳动占据理智。
白瑜得了照片,抱着相机看的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烟烟,你怎么都不笑一下啊?”
祝烟安错愕两秒,笑了“烟什么?”
“烟烟。”
祝平安都没这么叫过他,一口一个哥,这女人胆子倒是大的离谱,都敢给人取这么幼稚的名字了。
祝烟安没吭声,倒纵容了白瑜。
她顺杆子往上爬,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烟烟,烟烟,烟烟……”
祝烟安终于忍不住,伸手掐住她脸,“别这么喊,太幼稚。”
白瑜嗯一声,最后喊了一声烟烟。
她手里有好几张照片,大方的分了一张给祝烟安,“你看起来真凶。”
眉目端正,板着脸,气质强硬。
“一看就不好惹!”
祝烟安淡淡扫她一眼,“你不还是惹了?”
白瑜笑,踮着脚伸手把他嘴角往上按了按,太阳底下眼睛眯着:“保持微笑,祝烟安同志!”
她一句玩笑话,祝烟安惊醒。
他加入组织的那一年,老冉快要退休了,最后卧底了一个任务,去泰国追捕一个全国性贩毒组织。
祝烟安一身的本事,就是老冉一点点带起来的。拔枪的速度都和老冉一样,眼神又准又狠。
老冉许多年没有见到祝烟安这种什么方面都有天赋的了,后来才知道祝烟安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是研究船舰和炮弹的。
一级选手,开枪只需要一秒,瞄准只需要一眼。
最后去的那天,老冉舍不得这个徒弟,在队伍里把祝烟安所有的衣服都洗了,害的那几天祝烟安都没干衣服穿。
“祝烟安同志!”
“到!”
老冉笑笑,坐在老树桩上,“以后娶媳妇了,我给你带糍粑。”
糍粑没有,老冉也没再回来
白瑜轻轻扯了扯他衣服下摆,抿着唇:“你不高兴了吗?那我下次不这么喊你了。”
祝烟安回过神,低眉神态极为严肃,“照片不可以给任何人看,知道吗?”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心里有一些无厘头的猜测,却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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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阴着,樱花满枝桠,还是极美。
祝烟安看了几次手表,白瑜余光瞟到,也没不高兴,反而握着他的小臂,一步一步慢慢走。
人很多,祝烟安护着她,免得有人踩到她脚疼的冲人哭。
园子很大,到最后白瑜走不动了坐在大石头休息,祝烟安拧了水递到她唇边。
白瑜一双狐狸眼,本应该是极为妩媚的长相,在他面前,却总有三分乖戾。
她那双眼睛清澈,没有喝递到唇边的水,只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祝烟安,明年我还要来和你看樱花。”
握住塑料瓶的手莫名紧了几分,祝烟安没点头,把水往前递了递,“喝水。”
“烟烟,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白瑜突然哭起来,“中午的时候,我听见你打电话了,我不是要偷听的……”她吸了下鼻子,很难过:“你明天早上四点就要走。”
她拿手背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祝烟安喉咙里有些干涩难受,蹲在她身前摸了摸她脚踝。
白皙的脚背,伶仃的脚趾,她总是喜欢穿很高的高跟鞋。这次,脚后跟倒是没红。
他垂下眉眼,说“以后不要穿这么高的高跟鞋。”
容易崴脚。
白瑜抽了抽鼻子,“你管我。”
祝烟安给她揩了把眼泪,笑道:“多大了还哭,丢人不?”
她泪眼汪汪,气的用高跟鞋在他皮鞋上踩了一脚,却没舍得用多大力气。
白瑜含混的说了句,“那你回来了,就……就让你一直管我。”
“说什么?”祝烟安摸摸她脸蛋,“我没听清。”
她不吭声了,狐狸眼看人总带着若有若无的情。
好半天,白瑜泪痕干了,轻声问:“能抱一下吗?”
祝烟安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嗓音沙哑,“抱。”鼻尖处闻到了好闻的花香味。在樱花底下走了一回,她身上也沾了樱花的袅袅香气。
她把头靠在祝烟安肩上,觉得他骨骼硬的有些硌人,鼻尖有些酸。
眼泪又掉下来,砸进他肩颈。
滚烫灼人。
祝烟安闭了闭眼,有那么一秒,恨自己连承诺都给不起。
片刻的温度之后,他起身,白瑜环住了他的腰,语气有几分不好意思,“脚麻了。”
祝烟安连人一起抱起来,目光又落到那双高跟鞋上,黑色衬的她脚背更是白的要命。
他皱皱眉,还是忍不住说“换双低一点的鞋。”
白瑜嗯一声,下一秒听见祝烟安浓烈又干燥的嗓音,“我不在,你崴了脚,可没人会抱你。”
她鼻子一酸,把头偏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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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烟安是凌晨三点走的,他本打算不再打扰白瑜,她靠近十二点才睡下,这会儿哪有力气爬起来。
行李箱的轮子静静的在黑夜里转动。
楼道里留了一盏暗灯,祝烟安到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看到边缘不知被什么磨过,缺了一个角。
他慢慢弯腰,出去找了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砖垫上。
白瑜那么喜欢穿高跟鞋的一个人,踩空了,不得摔个鼻青脸肿。
做完这一切,已经靠近三点半了。
祝烟安拍拍手,忽然看到白瑜站在吧台边,脚上穿了双白色拖鞋,干净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