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物理竞赛的日子越逼越近,年前是一定要结束的。
江肆风每天雷打不动的送她回家,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敢看着她的照片奋笔疾书。
他从不觉得累,却只为搏一个和她有关联的未来。
祝平安只能是他江肆风的。
谁都不能抢走。
农历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江肆风下定决心,想带祝平安回一趟永安城。
自从老爷子死之后,还剩下了奶奶一个人,所有人都希望她来江宜市一起住,老人家不愿意。
那是她守了一辈子的永安。
老太太摔了一跤,说实话年纪大了,摔一跤在人间还剩下多少日子谁知道呢。
江肆风清晰的明白,他现在和祝平安什么关系都没有,可……他却想让老太太看一眼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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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太阳明净如春茶,江肆风弯腰给她戴上帽子和口罩,英挺的脸上神色安静。
她声音闷闷的在口罩里,瓮声瓮气“要带我去见谁啊?”
“去把你卖了,换钱。”
祝平安睁大眼睛,水灵灵的眸子闪闪烁烁,“啊……卖掉吗?”说完转身就往身后跑。
江肆风一把把人捞回来,“逗你的,我哪儿舍得?”
绿皮火车慢悠悠的穿行于田野之间,这会儿大地还是一片灰蒙蒙,天地之间却也辽阔。
江肆风一直在给人喂各种吃的,养小仓鼠一样,修长的指尖把碎果壳之间的果肉拣出来。
她在看一本绿色封面的书,却跟他配合的极好,时不时探个脑袋从他指尖咬走杏仁,舌尖偶然扫过他指尖,带来一阵软麻。
祝平安翻了一页,习惯性的探头,探出一点粉色的舌尖,却没等到杏仁。
等到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使唤我使唤上瘾了?”
她轻摇了摇头,耳尖泛起一点点红色,也觉得不好意思,朝他笑笑,轻声道歉。
有一点儿局促。
刚准备伸手去给他剥,却被人止住。
来的太匆忙,祝平安没来得及买东西,这会儿有点委屈,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咬着嘴唇低头盯着书本,可怜巴巴的。
他立马坐不住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我……我就是嘴硬,说错话了对不起。”
“我喜欢伺候你。”
祝平安性格好的过分,反冲他笑得眉眼弯弯的,从口袋里摸出红色票子,“给你。”
江肆风一愣,嗯……?给他钱是什么意思?!
“给小江的服务费。”
他脸色顿时黑,似笑非笑的,狠下心来到对面“欺负”她。
捉住她手指放在自己手心里,一遍又一遍摩挲过。
江宜离永安的确有些距离,祝平安没多久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安静恬淡。
醒来的时候又看到一双抱歉的眼睛,江肆风已经把所有的果壳都剥好了,果肉整齐的摆在一起,堆成一小叠。从香蕉片,橘子片,到蓝莓,草莓。
“对不起。”
他再次道歉,她睡着的时候他一个人想了许多。
人小姑娘一个人什么都没说,就愿意陪在他身边。
他居然还惹的人生气。
祝平安疲惫的眨了两下眼睛,心口莫名酸涩,她觉得自己可能心思太多了,他先前说使唤他,她就觉得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其实也没熟到那个地步。
她摇头,低眉的时候却有点想哥哥了。
祝烟安也爱照顾人,对她的爱从来都是没有任何计较的,她从小被哥哥惯坏了,下意识也依赖着别人。
后面,祝平安就格外安静,没再吃一口他弄好的东西。
有列车员过来的时候,她饿的太厉害,找列车员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小口小口吃着面包,小小的身影缩在窗边。
江肆风快要自责懊恼死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还好脸皮厚,硬生生往上凑,在她耳边声音沉沉的哄人。
祝平安垂下眼睑,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他挺直背,神色很认真。
“你,有没有嫌我烦?”
祝平安舔了舔唇瓣,心脏像是一块吸了水的海绵,慢慢沉浮。
江肆风硬生生被她问出了一身冷汗,掰过了她的脸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给她看,“没有,从来没有过。”
他很后悔说了那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话,说出口的时候,隔阂就已经存在了。
好像一盆冷水,熄灭了所有的温度。
“小满,你现在大概还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带你去永安。”
江肆风离她很近,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慢慢的一点点说给她听。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所以我才着急着,想让奶奶也看到你。”
“或许对你而言唐突不礼貌,可是……”人一旦有了真正在意的人,是会想得到自己在意的人的祝福的。
列车已经慢慢停,映着少年赤诚的眉眼。
祝平安终于抿唇笑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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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古城青山碧水,空气里透着淡淡的雨后泥土芬芳,瓦檐上还滴着水。
石板路蜿蜒。
祝平安从小在江宜长大,第一次看到这种建筑,蹦蹦跳跳的。
江肆风握住了她手腕,把人牵到身边来,“慢些吧,这石板路摔一下够你哭的。”
快到门口的时候,里面隐约传出争吵声。
江肆风听到声音,蹙了一下眉。
直到和里面的人撞个正面,他脸色一下子暗下来,像是夏日里一场即将坠落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