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被旁边的人挤的差点摔了一跤,也一同高兴着,可是更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她明明看见江肆风撞到球架上了,爬起来又接着打。
前排的人欢呼着给获胜方送水,江肆风被里里外外的围住。
又来了,“江少收情书”名场面,年年发生,年年不腻。
“卧槽,陈墨……快快快,护驾。”球服前襟都是湿着的,他头稍微有些有点晕。
被人围着,江肆风忽然有点喘不上气来,撑在陈墨肩上口干舌燥的,随手接了一瓶水过来喝。
祝平安被人群裹挟着出来,宋清梨小心翼翼的给她挡开一小点空间,
“快去吧,你从这边走,他就可以喝到我们小满送的水啦。”
她红了红脸,手里矿泉水瓶子都要被捏坏,猫着腰小心的往前挤了一点。
终于可以看到他了。
江肆风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视线。
祝平安呆呆的看了两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水,里面其实加了洋槐花蜜,她昨晚犹豫了好久才去弄的。
她暂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他好,只敢用一个矿泉水瓶来伪装伪装。
塑造一个其实也没那么在意他的假象。
她耳朵慢慢红了,吸了一口气,又偷瞄了两眼,他正和别人说话,嘴角还挂着笑意,好像……手里还捏着一个粉色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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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平安悄无声息的挤出了人群,默默去了看台,把水放进书包里。
“呦,这不是……怎么,水没送出去?”
人倒霉的时候总能碰上一个死对头。
李若涵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就差在脸上写嘲讽两个大字。
她闷不吭声的把书包拉链拉上,一言不发准备背着书包走。
“你看你这样,像不像小丑?”
有些人总是能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伤人的话。
祝平安停住脚步,眼眶慢慢红了一圈。
她平常胆子没那么大,又有祝烟安护着,还是有些娇气的。
李若涵绕到她面前来,祝平安慌忙揉了揉眼睛,努力扮演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瞪着她,
“要是喜欢一个人都能被定义成小丑,那你也挺肤浅的。”
她还一本正经的去反驳,李若涵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祝平安就这么承认了。
杏眼泛着淡淡的光泽,毛茸茸的她轻声说,“我是喜欢他,我并不觉得这有多丢脸。”
语气坚定,好像真的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流言蜚语。
人如果运气好,也才活几十年,前世的祝平安闷着心声,到死的时候什么都没能如愿。
她曾佛前发愿,希望佛祖护佑他一辈子,纵情声色一生。
可最后也没能如愿,祝平安死之后没多久,宣城就爆出新闻,知名企业家,江总因为坠桥,不幸去世,年仅28岁。
所以今生,她想亲自守护他。
李若涵以为她会委屈的直哭,捏紧了拳头,没想到她会大方的承认。
她甚至开始羡慕祝平安,能落落大方的诉说喜欢。
“他那种人,会真的如你所想的喜欢你吗?”
祝平安抿了抿唇,“他哪种人?”
李若涵遇到江肆风的时间要早一些。
那时候他家里还没那么多事,爸爸发了财,妈妈温柔,他很乖,不像后来那样,什么不好干什么。
经常拿到市里省里的各种物理竞赛奖。
没有不会喜欢这种人的,帅气温柔,说话的时候眉眼带笑,光风霁月,跟天上的月亮一般耀艳,灼灼其华。
李若涵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丝绸般的黑发被风勾起,她穿着简单的蓝色校服,却好看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一般,藏不住的温柔和美好。
在口口声声说喜欢一个少年。
“我又不后悔。”
祝平安丢下轻飘飘的一句,往体育馆门口的方向走。
李若涵心口涨涩,冲着她的背影喊,“油盐不进,以后哭的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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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沉寂,不会言语,只会默默的看着少年少女沉默又含蓄的心思。
祝平安坐在小花坛边,小心翼翼的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加了洋槐蜜的凉水,甜甜凉凉的。
只不过到最后,却好像有几分苦涩。
她把水拧好,静静的看了一会光秃秃的枝干。
面前忽然多出一双干净的球鞋。
“你一个人坐这儿不冷吗?”祁言伸手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镜,低眉神色认真。
祝平安不太习惯其他人的靠近,往旁边避了避。
“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暖宝宝,递到了她手边。
“谢谢啊,但我不怎么冷。”
祁言忍不住笑起来,“怎么,非得江肆风给你的东西你才肯要?”
祝平安顿了一秒,有些不太好意思。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江肆风,唯独当事人看不出,又或者,不想明白。
“我没恶意啊,就是……”
祁言也坐到了台阶上,长腿坤着,声音有些轻,“我看见你给他送水了,怎么不去告诉他?”
“因为他好像,不需要我的。”
祝平安垂眸看矿泉水瓶,心口还是难以避免的闷闷的。
“那要是我说,我想要呢?”
祁言回过头来,浅棕色的眸子轻轻的眯起,冷白的手腕被风吹的有一点红,目光深深的看进她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