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文密陀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图书馆的一角。
他那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古朴的木质墙壁,注视着章潜的一举一动,嘴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口中呢喃着低语。
言毕,他的身影如时间的尘埃般消散,下一刻已悄然出现在一楼。
章潜轻声下楼,正好迎上文密陀的目光。
“文老,告辞了,谢谢您的协助。”章潜微微施礼。
文密陀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向窗外天际。
“去吧,时刻保持警觉。至于方向,你得自己探寻。”
“那个,您提到会告诉我照片上……”章潜试探性地问。
“你不是已经找到线索了吗?”文密陀淡然答道。
其实,文密陀并没有通过星辰定位大阵推算出照片上人物的具体信息,只能让章潜自己去猜测,找不到也怨不着他。
章潜想起一些疑问,却欲言又止。见状,文密陀抢先发问:“你是想问关于照片背面日期无法查到的事,对吗?”
文密陀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忧虑。
“从前有位天才,通过现今无法考证的手段发现当前时间与真正时间相差了整整十天。或许是时间秩序出现了问题,但这不得而知。”说完,文密陀缓缓起身,走向窗边,轻轻抚摸着窗台。
“然而,悲剧的是,他的发现直到他死后一百年才被挖掘出来。当时,他将这段研究寄给了最负盛名的天文学家。然而,天文学家显然认为一个年轻人不会有什么建树,便将其丢到一旁。而如今城中心星辰之塔上的那座雕塑,实则是为他而建,希望他能永远仰望他所崇敬的星空。”
文密陀转头看向章潜,目光锐利如刀。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条道路充满危险,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和险恶的算计。你还要坚持走下去吗?”
章潜望着文密陀的眼神,不闪不避,坚定地点了点头。
文密陀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你的任务,不是寻求绝对的真相,而是找到你自己的道路。有些真相,只有当你准备好时,才能触及。到那时,无论是启示还是毁灭,都在于你的抉择。去吧,星辰会指引你的方向。”
话音未落,文密陀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章潜思忖着文密陀的话,喃喃自语:“看来在去祖地之后,星辰之塔是必然的下一站。”
他缓步走向出口,走出文瀛图书馆的刹那,室内的明亮骤然化为外界的夜色。
外面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没想到自己在图书馆内待了这么久。
章潜回头望了一眼静谧的图书馆,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踏上了未知的道路,但无论遇到什么,他都必须做好准备。
章潜先回到自己的事务所,打算在此行之前做些准备。
这一次,他离开这隅之地,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门打开时,晚风携来一阵银铃般的声响,激起了章潜内心的波澜,那是家族消失的夜晚他买下的风铃。
他坐在昏黄的灯光下,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个充满光影和秘密的梦境,以及文密陀的叮嘱……
还有那个未知的声音,虽然他始终无法确定来源,但直觉告诉他,马上又要与这个声音相遇。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然后开始整理案头的文件和笔记,将所有线索和手记全部铺开。
他检查了多年随身携带的各种工具,确保羊皮卷轴、那张神秘照片、丝绸袋子、星辰图谱、护身符以及术法方程式的笔记本,一应俱全,准备妥当。
在检查时,章潜发现了羊皮卷上多了一座塔,还有组成塔的三个图案。
他知道,这可能是那个神秘人所为,正好借文密陀给他的羊皮卷记录下来。
站起身来,章潜下定决心,现在就去家族的祖地。
这个地方虽然不在家族的核心区,但自从家族迁移后,它已成了一个孤立的存在。
作为家族祖地,这片区域被古城钢铁守卫局严加管控,任何非家族成员都被禁止入内—即便是银月费尔家族目前的状况,规矩依旧。
时间紧迫,他必须在明天日出之前赶到祖地。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锁上事务所的门。
披上斗篷,在古城安静的街道上轻步前行。
他的步伐镇定自若,像处理案件时一样,不慌不忙。
这个深夜,仿佛是将他引向未知深渊的序曲。
章潜脚步声在古城石板路的温润上格外清晰,宛如夜色沉寂中的独奏。
顺着林间小道,章潜走上了一条蜿蜒的小径,这是通往家族祖地的唯一通道——其他方向都设有禁制。
终于,禁制确认了他的身份,他站在通向祖墓的大门前。
门闩在他的推动下吱嘎作响,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门后的空地被月光轻轻照亮,周围树叶沙沙作响,泛起银色的波纹。
章潜迈开步伐,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这块曾经的禁地。他始终谨慎地避免打扰这里的平静。
在深处,历代先祖的灵台静静矗立。尽管经历了岁月的侵蚀,这些石质灵台依然坚固,上面记录着先祖们的名字和传记。
脱下斗篷,章潜穿梭于灵台之间。突然,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角落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顺着光亮走去,发现了一个圆形的祭坛。
章潜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与梦境重叠,却唯独缺少那些如梦幻泡影般消散的先祖们。
他蹲下身体,拭去灰尘,辨认出石坛上的模糊轮廓。
仔细检查祭坛后,他发现了一个圆形凹槽。
掏出随身携带的家族徽章试图与其匹配,大小正合适。但放上去后并未见有什么变化,他只好将徽章拿回,继续调查。
章潜盯着那圆形祭坛,却没能看出什么门道,同时困惑着为何只有祭坛一侧闪烁着光芒。
他再次远眺那发光的方向,光源遥远且刺目,让他难以看清其本质。
四周还有土堆遮挡,说不定其他方向也有类似的光芒。
决决定亲自探个究竟,章潜跨过几个土包,逐渐接近那道光芒。
走近后他才发现,这座石柱并非如远处所见那般普通,而是粗大无比,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环抱。
石柱上雕刻着诡异的图案,描绘的生物有四只脚和四只手,额头中央还多了一只眼睛。
这样的造型既怪异又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章潜绕着石柱查看了一圈,注意到石柱的一面并没有透出光芒,这在夜晚显得尤为明显,表明石柱的作用是收集月光并将其引向祭坛。
他自语道:“如果这是引导月光的仪式,那理应需要四个光源。”
言下之意,他对自己的推测越来越有信心。
章潜认真地在周围寻找,终于在三个不同方向上发现了与之相似的三座石柱——说是不同的方向,其实都在祭坛的南面。
这些石柱形状接近,但颜色各异,有的呈深灰色,有的浅灰色,甚至还有一根是漆黑色的。
章潜探查后发现,这另外三根石柱汇聚的月光由于地形或石柱的歪斜等原因,被遮挡,无法照射到祭坛上。
他移开地面上的碎石,剔除了阻挡石柱月光的杂草,仔细校正散乱的光线方向。
随着最后一处石柱摆正,四股月光穿过夜空,在祭坛上交汇。
神秘的石柱引领的光线,最终汇聚在祭坛的一侧。然而,什么变化也没有,这让章潜感到更加困惑。
他又试图将家族徽章放上去,仍然无果。
看来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简单,需要重新审视问题。
回到祭坛中心,章潜立刻发现不同之处。四根石柱原本看似无规律地分布,但此时却呈现出一个梯形。
“南方?”章潜摸着下巴思索,随后将目光转回石柱,然后望向四周。
不言而喻,这月光的用途是为了聚集能量。
他原本以为要将所有月光汇聚至祭坛的一侧,但根据现场情况,这个想法显然是错误的。
另一个可能性浮上他的脑海,那就是将月光交织链接起来。
这个想法让他自然联想到北斗七星大阵。石柱位于南方,而祭坛在北,这似乎明确地指明了聚焦点。
尽管北斗七星有七颗星,但在特定的阵法中,有时只需挑选其中四颗以实现特殊的目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隐去了其他星位。
按照传统理解,天枢负责北方,象征权力,在阵法中代表导引与源头;天璇位于西北,象征基础,确立了阵法的坚实根基;天玑刻于东北,代表变化,管理阵法中的流动与适应性;天权位于正北,与天枢成一线,象征核心,是阵法中均衡与维系能量的关键。
章潜估算了一下,将代表天枢与天璇的连线延长五倍的距离,确定了祭坛的位置。
这样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原来竟有人有意利用北斗七星阵聚集能量,然而北斗七星阵的主要功能并非如此。这种用法,实在是有点珠子落玉盘——声大了点。
正当他准备根据自己的推理去调整石柱时,突然,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刺破了寂静的夜晚。
章潜警觉起来,将月光之力隐于自身,匿身于附近一根石柱后,微微探出头来观察。
他看见一道黑影在林间一闪一闪地移动,最终犹如瞬移般出现在祖墓的入口处。
因距离遥远,加上光线昏暗,他只能隐约看到黑影逐渐向着祭坛中央移动。
虽然对方的行动看似有目的,但章潜不敢轻易使用术法进行进一步观察,以免打草惊蛇。
如果那黑影真是当年家族外出未归之人,或许能解释其在此地活动的原因。但也不能排除对方为外人,怀有不轨之心。
突然,那黑影像是被定格一般瞬间消失了。
章潜目光一凝,他怀疑是否是那种他以前在街道上见过的幽灵,毕竟舅祖曾说,寻常人看不到它们,而他却可以。
但很快他摒弃了这个念头——那些幽灵早已成为现世幽魂组织的追捕目标,而这个地方布满禁忌法术,即使是没有意识的幽魂,也应该本能地避开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使用隐身术也不太合理。
还有一种可能是传送术法。
他自己也学过传送术法,知道这种术法实施难度极大,不可能轻易做到瞬间发动。
“如果真是传送,那此人的能力堪称非同寻常。即便我隐藏了起来,他应该会发现我。”章潜心中思索。
传送术应会留下痕迹,章潜想不透对方为何能够突然消失的如此彻底。
观察了片刻,确认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后,章潜决定前去探查黑影消失的地点。
但当他到达那里,向祭坛望去,却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至少现在章潜明白,这地方不宜久留。
看似平静,且有禁制保护的地方,竟然还有其他人在关注这里。
看来每一步都需要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