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
于庆手下的那位鬼婆,也就是昨个那位神婆。
带着各式各样的法器来到了田府。
不过她刚一踏入大门,便被田家人一顿胖揍轰了出去。
至于消失的于老大,死了也就死了。
昨个陆天明自称是于庆的朋友,说于老大要回一趟老家。
老鸨脱了干系,当然不会刨根问底。
而需要刨根问底的官府中人来到田府时,陆天明早已带着热乎乎的七千两白银离开了青泽郡。
南下之前,他先去送了肖双阳一程。
入秋的天气很凉爽。
路上的摊贩相比夏天少了很多。
陆天明找了个吃小面的摊位。
点了三大碗,算是给肖双阳的饯行饭。
“前辈,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本来想着请你到青泽郡最高档的酒楼大吃一顿,奈何官府的人在查于庆的下落,只能这样了。”
面还没吃,陆天明就将酒抬了起来。
旁边怀安有样学样,也赶紧举起酒杯。
肖双阳仍旧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道袍。
不过精气神却相当不错,估摸着是因为在田家赚了不少酒钱的原因。
他举杯同陆天明以及怀安碰杯。
仰头干了以后。
笑道:“分离总是难免的,离开之时能与小友畅饮一番,此生无憾了。”
言罢。
肖双阳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陆天明吃不下,静静看着对方。
罗岩莫名其妙死了。
陆天明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到底要如何把自已杀死。
他去救彩云和彩霞两姐妹时,其实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如果是肖双阳杀死了罗岩。
那么这老道的实力,恐怕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差劲。
“小友,你怎的不吃?”思索中,肖双阳突然问道。
陆天明想了想。
正色道:“前辈,你是不是本来就认识罗岩?”
此话一出。
肖双阳立时愣住。
见陆天明表情认真。
肖双阳诧异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昨天晚上,”陆天明晃着酒杯,“你叮嘱我要小心罗岩,但我记得在那之前,我并没有告诉过你罗岩的名字。”
“是吗?”肖双阳一脸茫然,“你当真没有向我提过他的名字?”
陆天明微微皱眉:“前辈的潇洒和随性,让我很是羡慕,我以为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不说有多交心,但至少不会相互欺骗和隐瞒。”
肖双阳沉默。
须臾过后平静道:“不错,贫道确实认识罗岩,他的真名其实叫罗石山。”
听到这样的回答。
陆天明心里忽地生起一团怒火。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没有说话。
肖双阳继续道:“实际上,我是罗石山的师叔,他在外面为非作歹,我受掌门之命前来清理门户。
可是这家伙虽然心术不正,但是修行天赋却相当不错,而贫道的能力你也看见了,其实并不足以完成这项任务。”
“我听于庆说,罗岩罗石山来自大宗门,如果是为了清理门户,那么为什么不派更厉害的人来?“陆天明沉声道。
“那只是他抬高自已身份的说辞而已,实不相瞒,贫道所在的宗门根本就没什么名气,何况早已日薄西山,现如今,贫道已是门中最厉害之人。”肖双阳解释道。
“于是你便要借我的手,除掉罗石山?”陆天明冷声道。
肖双阳苦涩道:“这也是无奈为之,若贫道真有那个实力,自然也不会去麻烦小友。”
“那你为何不事先告诉我罗石山的底细?”陆天明又道。
肖双阳轻叹道:“他离开宗门已有数十年之久,我也不清楚他的实力具体到了何种程度,只能从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里大概窥探一二,假若贫道将这些不确定的消息告诉小友,反而会适得其反,扰乱小友的思绪也说不定。”
“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认识他。”陆天明强忍着怒气。
肖双阳不知该怎么回,闷头喝了一口酒。
安静须臾。
陆天明又道:“隐瞒你跟罗石山的关系也就算了,你为何要去通知他?
“通知谁?”肖双阳无比惊讶。
陆天明沉声道:“罗石山!”
“小友,何出此言?”肖双阳面露委屈。
“于庆说过,罗石山往日要修炼到至少丑时,而昨天离丑时还有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他却突然出现,如何解释?”陆天明问道。
肖双阳不可思议道:“贫道怎么知道他为何会提前现身?没准是修炼遇到了困难,又或许肚子饿了,想着起来吃宵夜呢?”
“呼!”
陆天明长长吐了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是不愿意承认?”
“承认什么?贫道出于什么目的,要提前把他叫醒,让他抢占先机?而且,贫道当时就在你身边,如何去通知罗石山?”
说完这话。
肖双阳面上浮现出忿忿之色。
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心理伤害一般。
陆天明没有多话。
缓缓把手伸进了怀里。
没多久。
他便掏出了一个小草人。
“这是我昨天晚上,在罗石山放陶罐的房间内发现的。”
说着。
他将草人翻过来放在桌面上。
草人的后背有一张黄纸。
黄纸上面写着田勇莫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个小人,才是你从房梁上取下来的那一个吧?你后来应该是临时做了一个小草人,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将新的和旧的搞混了,兴许,是心中有愧,慌了神?”
肖双阳盯着桌上的草人,眼皮子不停跳动。
陆天明继续道:“罗石山,是被你所杀,对不对?”
说着。
他把手把在了剑柄上。
肖双阳沉默片刻。
伸手抓住了筷子。
“能否让贫道把这碗面吃完?”
陆天明点头:“可以。”
肖双阳也不拖沓。
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很快。
他就将碗里的面吃了个干净。
陆天明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
当即便问道:“能够杀死罗石山,说明你的实力不弱,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你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嗡的一声响。
陆天明将尺剑抽了出来。
并用剑尖指着肖双阳的眉心。
后者擦干净嘴角的油渍。
忽地说道:“有一点你搞错了。”